晨光总比闹钟先醒,把窗帘染成半透明的白。灶台上的水开始吐泡,瓷碗磕在台面的轻响,混着窗外卖早点的吆喝,漫不经心地飘进门槛。有时会在粥里多加半勺糖,有时忘了夹一碟咸菜,日子就这么在柴米油盐的重复里,悄悄展开成新的一天。
风里藏着四季的信笺。春末时,落进衣领的花瓣,盛夏傍晚,粘在额角的汗珠。秋深了,扫不净的枯叶满地金黄,寒冬来临,呵出的白雾凝成霜。总有些时刻觉得脚步匆匆,像被什么推着往前赶,但是四季轮回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从未丢失任何一个细节!坐在浅浅的时光里回望,却发现:门楣上的风铃轻触一下,还会发出与去年同样的叮铃声,晾衣绳上的紫色衬衫,依然迎着同一片天空舒展。
生活本身,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晴朗,比如街角偶遇老友,递来了一支烟或是半块糖。也会有不请自来的窘迫,像钥匙锁在屋里,雨偏在这时倾盆而下。我们学会把所有惊喜折叠成盛满光阴的船,让它漂在生活的河上。也习惯把委屈酿成酒,在某个无星的夜里,小口小口地咽。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的,就像没有哪片云能永远遮住月亮。
日历一张张变薄,又一本本增厚。镜子里的白发不知何时悄悄爬上鬓角,楼下的那一大片花被侍弄的没有一根杂草,尽管清秋洗礼还在努力的开。理头时瞥见鬓角新添的银丝,伸手拨了拨,倒也懒得细数究竟多了几根。理头师劝你染成黑色会显得年轻,却不以为然,人应该活在本真。日子本就该这样,不去计较这些悄然生长的痕迹,那些曾以为天大的事,比如:经历的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再比如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如今只剩模糊的影子,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反倒在记忆里发着光!
暮色渐浓时,灯一盏盏亮起来。窗外的喧嚣渐渐沉下去,锅里的汤咕嘟着温柔的响。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就像昨天的烦恼总会过去。日子还在过,日子像一片散文,看似散乱无章,却带着它所有的甜与涩,咸与淡,轻与重,高与低,在每一个寻常的晨昏里,续写着最朴素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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