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墨痕血泪
周慎行的日记本摊在床头,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如枯叶。这本硬皮簿子是他三十年来唯一的密友,记着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翻到第七页,指尖触到一片褐色的污渍——那不是茶渍,是血。1987年6月15日,一行潦草的字迹写道:
“今日见校长室一幕,方知世间龌龊,竟至于此。”
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把纸划破。他合上日记,闭目喘息,肝区隐隐作痛。
陶永康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解剖报告,指节发白。
“你早就知道?”陶永康声音低沉,像是怕惊动什么。
周慎行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掀开自己的病号服,露出肝区的皮肤——那里刺着五个小字:“钟楼葬我者”。
陶永康瞳孔骤缩,手里的报告滑落在地。
那张报告上,死因一栏赫然写着“心肌梗死”,但病理分析里却有一行被墨水涂改过的痕迹,隐约可见“左心室穿孔”几个字。死者姓名被完全抹去,只留下一个编号:87-0615。
“这是马教授的笔迹。”陶永康弯腰拾起报告,手指微微发抖,“当年解剖课,他带我们看过这个案例……”
周慎行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如枯枝断裂。
“你们现在才知道?”他咳嗽两声,痰里带着血丝,“当年那具尸体,就是钟楼下的……”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叠病历。她约莫五十岁上下,眉眼间依稀能辨出年轻时的秀丽,只是如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像是被岁月抽干了血肉。
“周老师,该换药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周慎行盯着她,嘴唇微微颤抖:“……林素?”
女人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熟练地拆开他手臂上的纱布。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枚褪色的银镯子,上面刻着极小的字——“1987.6”。
陶永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银镯上,脸色骤变。
“林护士长,你……”
女人终于抬头,眼神冷得像冰:“陶医生,病人需要休息。”
周慎行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还留着它?”他声音嘶哑,“三十年了……你竟然还留着它!”
林素猛地抽回手,银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周慎行,”她一字一顿,“有些事,活着的人忘不了,死了的人……也带不走。”
病房里一时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回荡。
窗外,那株老杏树的影子投在墙上,枝桠如鬼爪般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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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青蝇宴
三天后,周慎行的病情突然恶化。
陶永康站在ICU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老友,眉头紧锁。
“肝性脑病,血氨值超标三倍。”主治医生低声汇报,“如果今晚还不能降下来……”
陶永康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五个年轻人站在校钟楼下,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1987年夏,誓约于此。”
照片上,周慎行站在最左侧,手里捏着一颗青杏;陶永康站在中间,面容严肃;最右侧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马教授,如今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站在马教授旁边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林素。
“三十年了……”陶永康喃喃自语,“你们到底瞒了多少事?”
突然,ICU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前几日出现的保险调查员。
“陶医生,”男人微笑,“方便谈谈吗?”
陶永康冷冷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陈默,信诚保险调查部”——但陶永康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他的手腕。
那里,戴着一枚和周慎行日记里夹着的红绳一模一样的结。
“你到底是谁?”陶永康声音发紧。
男人微微一笑:“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三十年前,钟楼下的那具尸体,真的是自杀吗?”
陶永康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ICU里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室颤!准备除颤!”
医护人员冲了进去,陶永康却被陈默拦住。
“陶医生,”男人压低声音,“你知道的,有些秘密……比癌症更致命。”
窗外,一只青蝇落在玻璃上,缓缓爬行,仿佛在书写某种无人能解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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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