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阑珊
第一章·无字碑
寒露那日,洛阳城外新立了一座碑。
碑上无字,只刻着一盏灯,灯焰却是断剑的形状。守墓的老汉说,每逢子时就能听见剑鸣,仔细听又像是女子在哼《长相思》的调子。
江湖百晓生去查验时,发现碑底压着一角残破的红绫。更奇的是,红绫上的金线竟在月光下组成剑诀——正是当年随叶孤灯一同消失的"天机九式"最后一招。
"这不是武功。"百晓生抚摸着红绫突然落泪,"是情书。"
第二章·旧剑痕
萧夜雨归隐的第七年,佩剑突然断在了鞘中。
断口处渗出的不是铁锈,而是带着沉水香的血。他的弟子说,师父每夜都在庭院里用断剑比划同一个起手式——那招式既不像攻也不像守,倒像是要拥抱谁。
后来有人在萧夜雨的枕头下发现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天机"二字。奇怪的是,玉佩断裂处新长出了血丝,仿佛在自行愈合。
"那不是玉。"一个路过的盲眼琴师说,"是心头的痂。"
第三章·灯下影
金陵城的说书人最近总讲一个新段子:
说是有对江湖眷侣,男子总在灯下修一柄断剑,女子就静静地补一件染血的嫁衣。可每当有人想看清他们的脸,油灯就会突然熄灭,只余剑穗上的银铃在响。
最邪门的是,听完这个故事的剑客,第二天都会发现自己的剑鞘里多了一根白发。有人说是叶孤灯在借剑温故,也有人说那是苏断肠在替天下有情人试剑。
第四章·长相守
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大。
寒山寺的扫叶僧在雪地里发现两行脚印,一行深一行浅,绕着那盏长明灯转了九圈,最后消失在断崖边。奇怪的是,积雪下的断肠草突然开了花,而寺里的晨钟自己响了三下。
小沙弥在佛龛前捡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九霄已渡,不必再寻。"墨迹未干,却怎么也擦不掉。老方丈对着阳光细看,发现每个字里都藏着一对相偎的人影。
(外传终)
[跋] 写故事的人最怕圆满,可江湖总要留些念想。也许某天你走在夜雨里,忽见远处一盏孤灯明灭,那便是我替他们点的长明烛。灯下有剑,剑上有血,血里开出的花,就叫长相守。
后记·剑断灯未灭
写完《孤灯断剑录》的最后一笔,窗外恰是夜雨。
江湖的故事,最难的不是写开头,而是写结局。
叶孤灯和苏断肠的宿命,原本可以更壮烈,更决绝——比如让叶孤灯最终练成"天机九式",血战天下,成为一代剑神;或者让苏断肠彻底魔化,与叶孤灯生死相搏,最终同归于尽。
可那样的江湖,太像江湖。
而真正的江湖,从来不是快意恩仇,而是遗憾绵长。
所以最终,叶孤灯没有成为天下第一,苏断肠也没有真正复活。他们只是化作一盏灯,一柄断剑,一段若有若无的传说。
萧夜雨没有死,但他余生都在练那招永远使不完整的剑法。
玉罗刹灰飞烟灭,可她留下的红绫,却成了后人争夺的"秘籍"。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只是少了一对痴人,多了一则故事。
写这个故事时,我常想——武侠到底是什么?
是刀光剑影?是爱恨情仇?还是那些永远说不清的遗憾?
后来我明白了,武侠不过是:
"一柄断剑,一盏孤灯,一场夜雨,一生念想。"
愿读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能在某个雨夜,想起自己心里的那盏灯。
——甲子年八月,夜雨敲窗时搁笔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