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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的痴迷 文/陈春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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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云祥——不完美的痴迷

不完美的痴迷
文/陈春娥
“小姐,小姐你多风采……” 柔美的戏腔像一缕缠绕着花香的清风,轻轻穿出瑞云祥养老公大楼一号楼六楼的玻璃窗。楼下的小广场 里,那新搭建的五颜六色的沙滩凉亭下,几位乘凉的老人正坐在木制的桌椅上闲谈,听见这声音都不约而同停了话头。穿蓝布衫的张大爷呷了口茶,眯起眼睛跟着调子轻轻拍打大腿,身子摇晃着,有人放下手里的蒲扇,手指在石桌上打着细碎的节拍,嘴角跟着哼出不成调的旋律。这自在惬意的光景,像极了老北京胡同里飘着的鸽哨声,寻常里透着股熨帖人心的暖。
六楼一间房门虚掩着,推开门便撞见满室的热闹。王大姐正认真的唱戏词,日光里划出浅淡的弧;她坐在藤椅上捧着手机,指尖在 “红娘” 两个字上反复摩挲。原来这唱腔,正是《红娘》里的一曲,为瑞云祥的七夕晚会做准备。屋里几位姐妹都是瑞云祥戏曲小组的成员,平均年龄过了八十,最年轻的陈小妹也已七十一岁,可只要往排练场一站,个个都透着股不服老的精气神。
曹大姐正站在屋子中央练《穆桂英挂帅》,她像是攥着红绸马鞭的手背上爬满老年斑,眼神却亮得惊人。“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一句刚起,腰杆挺直,唱腔里的苍劲裹挟着凛然正气,仿佛真有位披甲的女将站在眼前。唱到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时,她猛地指向窗外,鬓角的白发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却丝毫没减那股子豪情。旁边的陈小妹赶紧递过茶杯:“曹姐歇口气,您这嗓子比去年还亮堂!” 曹大姐接过水笑的像一朵花:“我就爱唱这段,如今唱起来,浑身骨头缝都舒坦。但是人老了,嗓音也发颤了”
王大姐总说自己记性不如从前,一段《红娘》小姐唱词,她抄在巴掌大的纸片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清晨在花园遛弯时背,傍晚在散步时也看上两眼。她转腔时总差着点韵味,急得拍着大腿直念叨。陈小妹索性拉着她一句句拆开来练,从字头的咬法到拖腔的时长,两人凑在一块儿反复琢磨,直到月光爬上窗台,才终于找到那缕缠绵悱恻的调子。
陈小妹把一曲程派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彩蝶飞》的一句戏词“忘不了楼台会共诉衷情” 这句戏词用红笔圈了三圈,纸页边角都被指尖捻得起了毛边。程派的转腔本就讲究 “圆融中藏棱角”,这句里 “会” 字拖出的颤音接 “共” 字的顿挫,像踩着薄冰过溪,稍不留神就失了那份悲中带韧的韵致。一句句拆开来数板眼。“会” 字转腔要颤七下,每下间隔得像春雨敲窗;“共” 字起音得像摸着烫手的茶壶,既得挨着,又不能攥得太紧。练到第七遍时,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她忽然找到点感觉 —— 转腔时喉头轻轻收了收,气息像顺着藤蔓往上爬,颤音里裹着的哭腔若有若无,正合了那句 “未语泪先流” 的情境。
最热闹的要数排练《贵妃醉酒》的时候。当侯大姐唱到 “海岛冰轮初转腾” 时,像月光漫过平静的湖面,温柔里裹着说不尽的风情。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穿过梧桐叶的沙沙声,仿佛也在静静听这出跨越了岁月的好戏。
激情,将满室的戏腔搅得愈发醇厚。陈小妹的转腔里还带着未散的颤音,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曹大姐唱到激越处,嗓音会突然发紧,字句也跟着打了折扣;侯大姐和王大姐的动作也有些生疏。
可谁也没在意这些。当《贵妃醉酒》的结束语,四位老人齐齐抬手亮相,鬓角的白发随着身段轻晃,老花镜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她们的嗓音或许抖得不成调,吐字偶尔含糊如含珠,动作翻飞时甚至僵硬碰着了彼此的肩膀,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痴迷,比任何完美的唱腔都动人 —— 像老梅在寒冬里挣出的花苞,哪怕瓣边发皱,那点红也燃得格外热烈。
午后的斜阳漫进房间时,姐妹们准备散场。楼下凉亭里的老人们还在等着听,斜阳的金辉落在她们银白的发梢上,与六楼窗口飘出的余韵交织在一起,在瑞云祥的色彩里酿成了最醇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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