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作者:那寒
我又没有裸睡的习惯。睡前只想
有远方的诗来找我。常关灯前
枕上手撑头的姿式是像东坡还是雕像
东坡撑头的思考是浪淘尽和千堆雪
我撑头思考的多数是今天运气差愿明天有好运气
悲悯的情怀从古至今到我这儿一直都没变
我不担心存放宇际某处的它时时把我窥视
它知道我关灯后鼾声小、不梦游
知道有时我夜半三更醒来、独立院中仰头静悄悄
我只是一个意识体借了人间的温差梳理我一生再生的羽毛
红灯和绿灯随便安插(诗)来之路
今夜我要高兴地把门窗虚设
今夜来的不是哪个富翁或才女
而是我留半的床面等它越过了万里银河
2025年8月16日。
那寒的《无题》以松弛的日常叙事,织就了一张连接个体微末与宇宙宏大的诗意之网,字里行间藏着对“诗意降临”的温柔执念。
以俗见雅的自我观照
诗人从“没有裸睡的习惯”这一具象切入,将睡前的姿态与苏轼对比——东坡的撑头关联着“浪淘尽”的千古之思,而“我”的撑头多是对日常运气的细碎期盼。这种对比并非消解崇高,而是让“悲悯情怀”落到实处:从古至今的悲悯,在“我”这里化作对生活本真的在意,平凡中见出对生命状态的认真凝视。
宇宙视角下的坦然自处
诗中“宇际某处的它”是个微妙的存在,它窥视却不被惧怕,因“我”的鼾声、夜半醒后的静立都是无需掩饰的本真。诗人将自我定义为“借人间温差梳理羽毛的意识体”,弱化了肉身的沉重,突出灵魂在时空里的轻盈生长。这种对存在的认知,带着一种与宇宙和解的坦然。
诗意降临的纯粹期待
结尾处“虚设门窗”“留半床等它越过银河”,将“诗”具象化为跨越万里的访客,无关财富与才名,只关乎灵魂的契合。红灯绿灯的随意安插,暗喻诗意降临的不可预期,而“高兴地虚设”则显露出诗人对这种不确定性的欣然接纳。
整首诗没有华丽辞藻,却在日常与哲思的交织中,写出了人对诗意最本真的渴求——它不必宏大,只需像银河来的访客,轻轻落在半张床沿,便足以温暖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