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前秦时期杰出的文学家、佛学家、翻译家。道安出身常山扶柳(今河北冀县西南)卫氏望族,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佛教学者。
道安生于西晋怀帝永嘉六年(312),卒于孝武太元十年(385),年七十四。
道安出生于常山郡扶柳县(今河北省境内)的一个读书人家里。据《佛祖通载》卷七记:“安左臂有肉,方寸许,隆起如印,时号印手菩萨。”《广弘明集》二十有载:“‘或称印手,高坐擅名。’案维摩经之列众,有宝印手菩萨。”是说道安出生时,左臂上有一块皮,有一寸见方,挂在臂上,用手持一下,可以上下活动。肘的外部,有一块方形的肉,上有通文,当时的人们称道安为“印手菩萨”。
道安七岁上学,学习《诗》《书》《易》《礼记》《春秋》等儒家书籍。十二岁出家为僧,学习印度佛理。五十三岁南下襄阳,在襄阳研究佛学十余年,颇有建树,后成为前秦时期的佛教领袖,深受前秦宣昭帝苻坚的喜爱。释道安最突出的贡献,是用中国传统文化解释外来文化,做到“洋为中用”。
在戒律方面,当时虽然戒本未备,但他认为戒律是可以“开缘”的。这与后来所传菩萨戒的精神相符,也与《般若经》的义理一致。在禅定方面,他认为修禅所达的境界,可以使修禅者忘我而造成世界的安乐,不是追求个人精神上的享受或所谓超自然力。他主张研究般若经典不能半日用“考文”、“察句”之法,而应透过繁复的文句,体会其精神实质,才不至于把虚豁的真如当作能生万有的第一因,也才能把第一义谛和世俗谛不一不异不即不离的义理表现在行动上。
东晋孝武帝太元四年,当前秦王苻坚攻克襄阳时,他曾说:“朕以十万之师攻取襄阳,唯得一人半。”此一人指的正是一代高僧道安大师。
道安受具足戒后,开始外出游学。他来到邺县的中寺,遇到佛图澄,佛图澄见到道安后非常激动,俩人谈了整整一天。寺院里的其他僧人见道安其貌不扬,都很轻视他,佛图澄却说:“此人有远见卓识,你们这些人跟他不能相比。”由此道安事佛图澄为师。
后来道安因避难,潜居于菠泽。高僧竺法济、支昙讲《阴持入经》,道安跟从他们学经。随后与周门竺法汰迁居于飞龙山,这时僧先、道护等都已在飞龙山上,见面之后非常高兴,他们共同研读经文,妙出神情。道安又来到太行恒山,创建寺院和佛塔,使河北人都得到了教化。
道安重视般若学,一生研讲此系经典最力,同时重视戒律,搜求戒本至勤,又注意禅法,对安世高所译禅籍注释甚多。由于道安综合整理了前代般若、禅法、戒律等系佛学,遂使原本零散的佛学思想,得以较完整的面目呈现于世,因此,道安大师被视为汉晋间佛教思想的集大成者。
佛教初传中国时,为了适应传统思考模式,常援引中国人熟悉的语汇或概念,特别是老庄术语来加以比附诠释,称为“格义”。道安后来意识到以“格义”理解佛义,不免有其局限,且容易误解。因此,道安迁徙飞龙山(今山西浑源西南)与旧友僧光法师讨论此事,表示对格义的不满。认为“先旧格义,于理多违”,坚持弘扬教理不宜分别次第先后,应首求准确。道安不拘旧说,敢于创新,一代宗师的气概于此可见。
石(虎)赵灭亡后,北方战乱不休。为了逃避战祸,道安师徒四百馀人决定离开北方,取道南下,投奔东晋的辖地襄阳。为了广布教化,行至新野(今河南新野县)地方,道安派遣部分徒众往巴蜀,部分徒众下扬州,自己则带领大部分门徒继续南下襄阳。
往襄阳之前,道安的声名早已传遍东晋。入襄阳后,东晋境内四方学士竞往师之。当时荆州刺史桓豁、襄阳镇守朱序、宣威将军郗超等人与道安均有往来,或请道安讲法,或者供养用物,多方给予支持。其中,郗超不仅遣使送米千斛,并且修书累纸,深致殷勤。然而众人之中,与道安交谊最深的,则属东晋名士习凿齿。
习凿齿博学广闻,以文名著称,其辩才早已名满天下。而在道安抵襄阳之前,习凿齿亦久闻道安之名,故特意修书通好并前往拜访,自我介绍曰:“四海习凿齿。”道安应声回答:“弥天释道安。”二人机锋相对,禅意盎然,时人称许,以为名对。习凿齿后来并向谢安推荐道安,力赞道安知识渊博、道风严谨,不以神通惑众,全凭高超的智慧远见与道德学问律己教人,所以得以表现出与众不同的风格。
道安南下襄阳时期,东晋玄风鼎盛,大批清谈名士热烈讨论本末、有无、体用等玄学主题,深深影响当时上层社会。为了适应朝野崇尚玄学的风气,道安在弘法活动中,常常刻意宣讲思想上能与玄学相互融通的大乘般若学,将当时玄学界的一些争论引入般若学加以研讨,创立了影响深远的“本无宗”学派。成为般若学中创立最早、卓然有成的宗派,这是道安对早期佛教传播发展的重大贡献。
此外,道安思及佛教传入中国后,虽有大量佛典译出,但由于佛经文体艰深,语言难度高,加上时代条件各异,翻译者程度不一,因此,在转译的素质上难免参差不齐,随着年代久远,展转传抄,舛讹相悖的情况日益严重,甚至出现了许多后人编撰的“伪经”。有鉴于此,道安广泛搜求各种译本,加以筛选整理后,编纂出《综理众经目录》,又称《道安录》。该书在校阅群经的基础上,对各经译者和翻译年代进行严密考订,并且严格辨别真伪,评定新旧,收录后汉至东晋孝武帝宁康二年,历时约两百年间的汉译佛典与注经作品,为我国第一本佛典目录。建立了中国佛教史上佛经目录学的先河,为整饬佛典,保存佛教文化,作出开拓性的重大贡献。
在注疏经典方面,由于旧译经典时有错误,致深义隐没,文理欠通。为此,道安遍览诸经,先后对《般若》、《道行》、《密迹》、《安般》等经典研寻文义,将佛经分为立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三部分,使佛经要旨一目了然,从此经义更具系统。道安注经时,曾发愿:“若我所说不违佛旨,愿见瑞相指点。”当夜,果然梦见一白首长眉尊者来说:“君所注之经,都合乎佛旨。因佛指示我不得涅槃,当助你弘扬佛道。”后来证明,道安所梦僧人,原来是宾头卢尊者(十八罗汉之一)。
随着道安南下襄阳,佛法传播范围不断扩大,各地僧团日益增多。为使僧尼行有节度,道安参照当时已有的律学,再配合实际需求,制定一套僧尼戒规,将僧尼的活动纳入轨范,对当时的僧团影响甚大。
前秦王苻坚素闻道安之名。东晋孝武帝太元三年,苻坚派军南下,次年攻克襄阳,道安被送往长安,驻锡五重寺,备受推崇礼遇。由于苻坚的护持,道安主持数千人的大道场,同时组成一个译经工作群,一时中外翻译人才云集,由道安亲自指导,选经翻译,并对所译经典详加校订,一一作序。所译经典主要以小乘说一切有部为主,兼及部分大乘佛经。共译出佛经十四部一百八十三卷,约百馀万言。
主持译事过程中,道安总结译经的经验与困难,归纳出佛经翻译著名的“五失本,三不易”观点。由于佛经翻译存在着五种情况无法与梵文原意相符,与三种不易翻译的情况,因此道安提倡直译,主张译笔宜力求质朴,此一观点,影响日后的翻译甚大。隋代译经家彦琮于《辨正论》中即引述道安的见解,并对道安“洞入幽微,能究深隐”深致赞叹!
道安还把当时的西域高僧鸠摩罗什推荐给符坚。他是鸠摩罗什后来在草堂寺主持译经,成为三论宗始祖的真接推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