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话赶话,赶出半生恩怨
吴家庄有个吴大嘴,平生最爱说话,见人便说,逢事便讲,自以为句句在理,却不知言多必失。那年腊月,村里王老五家丢了一头牛,吴大嘴逢人便说:“我看像是李拐子偷的,那人手脚不干净。”话赶话,传到了李拐子耳朵里。李拐子是个闷葫芦,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这回急了,抄起扁担就去找吴大嘴拼命。
两人在村口打了一架,吴大嘴的嘴被李拐子一扁担打歪了,从此说话漏风。而李拐子因为打架被关进了县衙,蹲了半个月大牢。后来牛自己跑回来了,原来是在山沟里吃草迷了路。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吴大嘴和李拐子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第二章:话找话,找出半世孤独
吴大嘴的儿子吴小嘴,从小听他爹说多了话,反倒变得不爱说话。村里人都说,吴小嘴比他爹明白,知道话多了招祸。可吴小嘴的媳妇不这么想,她觉得男人不说话,日子过得没滋味。
“你倒是说句话啊!”媳妇常这么催他。
“说啥?”吴小嘴问。
“说点啥都行!”
“没啥可说的。”
日子久了,媳妇受不了,跟镇上卖布的跑了。吴小嘴也不追,只是蹲在门槛上抽烟,烟抽完了,叹口气:“话找话,找来找去,找丢了一个家。”
第三章:话传话,传出一场大祸
吴家庄有个张快嘴,专爱传话。东家说西家闲话,西家传东家是非,经她嘴一过,白的能说成黑的。那年村里选村长,张快嘴逢人就说:“赵老蔫贪污了修路的钱。”话传话,传到赵老蔫耳朵里,气得他当场吐血。
赵老蔫的儿子赵小虎是个愣头青,抄起菜刀就去找张快嘴算账。张快嘴吓得躲进地窖,赵小虎找不着人,一怒之下砸了她家的锅。张快嘴的男人回来一看,锅碎了,饭也没法做了,抄起铁锹就去找赵小虎拼命。
两家打成一团,最后惊动了县里。查来查去,发现赵老蔫根本没贪污,修路的钱是被镇上管账的吞了。可这话已经传出去了,赵老蔫的名声毁了,张快嘴的锅也碎了,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第四章:话压话,压垮一颗真心
吴小嘴后来娶了个寡妇,寡妇带了个儿子,叫小栓。小栓不爱读书,就爱听人说书,尤其爱听《三国演义》。吴小嘴觉得这孩子有灵性,想供他上学,可寡妇说:“上学有啥用?不如早点干活挣钱。”
吴小嘴不说话,只是默默攒钱。有一年冬天,他冒着大雪去县城卖柴,攒够了学费,回来对小栓说:“去读书吧。”
寡妇急了:“你咋不跟我商量?”
吴小嘴说:“商量了你肯定不让。”
寡妇哭道:“你这是话压话,压得人喘不过气!”
后来小栓真去读书了,还考上了师范,成了村里第一个教书先生。寡妇逢人就说:“还是读书好。”可吴小嘴已经病死了,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压话,压了一辈子,总算压对了一回。”
第五章:话赶话,赶出个明白人
小栓当了老师后,回村办学堂。村里人起初不信他,说:“读书有啥用?能当饭吃?”小栓不争辩,只是教孩子们念:“人之初,性本善……”
后来村里有个孩子考上了县里的中学,再后来去了省城。村里人这才信了,纷纷送孩子来读书。张快嘴的孙子也来了,小栓问他:“你奶奶还传闲话吗?”孩子摇头:“不传了,她现在只说‘读书好’。”
小栓笑了:“话赶话,赶了一辈子,总算赶出个明白。”
终章:一句顶半生
吴家庄的人渐渐明白,话多了招祸,话少了憋屈,话传话害人,话压话伤人。可人活着,总得说话。
后来村里立了块碑,上面刻着:“人言如刀,慎之再慎。”
小栓站在碑前,对学生们说:“话不在多,而在真;言不在巧,而在善。有时候,一句明白话,顶得上一万句废话。”
学生们问:“那什么是一句顶一万句的话?”
小栓想了想,说:“比如——‘我信你’。”
(全书完)
后记
这部小说写的是“说话”的学问,也是“活着”的学问。话赶话,能赶出恩怨;话找话,能找出孤独;话传话,能传成大祸;话压话,能压垮真心。可人终究得说话,关键是怎么说,说什么。
有时候,一句真话,真的能顶一万句废话。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