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血色聘礼
第七章·惊变前夕
晨光熹微，沈清荷已经第三次更换衣裳。她最终选定一件藕荷色绣梅花的对襟襦裙，既不过分张扬，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气度。碧儿为她梳了个精致的朝云近香髻，插上那支白玉簪子。
"小姐今日格外用心呢。"碧儿抿嘴笑道。
沈清荷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戴上顾云霆送的礼物，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勇气。
"韩家的人几时到？"
"巳时。"碧儿压低声音，"老爷说，今日就要定下婚期了。"
沈清荷的手一抖，玉簪差点掉落。三天，顾云霆说要三天时间。今天才是第二天，她必须想办法拖延。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夹杂着父亲的怒喝。沈清荷心头一紧，顾不得仪态，提起裙摆就往前厅跑去。
厅堂内，沈老爷面色铁青地站在中央，面前是几个身着官服的差役。为首的官员手持一份公文，冷声道："沈明远，有人告你私通叛党，贩卖禁药。这是巡抚大人的拘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荒唐！"沈老爷气得胡须直颤，"我沈家世代清白，何曾做过这等勾当？"
"有没有做过，大牢里自会查清。"官差一挥手，"搜！"
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整个沈府顿时鸡飞狗跳。沈清荷冲进厅堂，挡在父亲面前："诸位大人，家父年事已高，若有误会，可否容我们..."
"清荷！退下！"沈老爷厉声喝止。
为首的官差打量着沈清荷，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这位就是沈小姐吧？韩少爷特意嘱咐，要我们'关照'您呢。"
沈清荷如坠冰窟。韩世轩！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就在此时，一个差役从书房奔出，手中高举一封信函："大人！找到了！顾逆余党的密信！"
沈老爷脸色骤变："这不可能！我书房怎会有..."
官差抖开信纸，冷笑道："白纸黑字，还有顾家的印章，沈老爷还有何话说？"
沈清荷看清信纸上的字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是顾云霆的笔迹！是那日他在桃花渡给她的短笺，她明明藏在贴身的香囊里，怎会...
"带走！"官差一声令下，沈老爷被粗暴地押了出去。
"父亲！"沈清荷追到门口，却被两个差役拦住。
"沈小姐，奉劝您安分些。"官差阴森森地说，"韩少爷说了，只要您乖乖听话，沈老爷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沈府大门重重关上，留下一地狼藉。丫鬟婆子们哭成一团，沈清荷却异常平静。她慢慢走回自己的绣楼，从枕下取出那方香囊——果然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小姐..."碧儿哭红了眼睛。
沈清荷握紧香囊，翡翠耳坠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备轿，我要去韩府。"
第八章·魔鬼交易
韩府的朱漆大门前，沈清荷的轿子被拦了下来。
"沈小姐，少爷说了，要您走着进去。"门房不怀好意地笑着，"韩家的规矩，新娘子进门得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碧儿气得涨红了脸："你们欺人太甚！"
沈清荷按住碧儿的手，平静地走下轿子。她整了整衣衫，挺直腰背，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既不跪，也不叩，就那么昂首挺胸地走着，仿佛不是来求人，而是来宣战。
韩世轩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品着茶。见沈清荷进来，他眯起眼睛："沈小姐好大的架子。"
"我父亲在哪里？"沈清荷开门见山。
"大牢里啊。"韩世轩轻笑，"私通逆党可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沈清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父亲？"
韩世轩放下茶盏，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摸她的脸。沈清荷偏头躲开，他却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愉悦："很简单，三日后我们成亲。婚礼过后，我自会保沈老爷平安。"
"证据呢？你如何证明我父亲能平安？"
韩世轩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巡抚大人亲笔的赦免令，只差一个印章就能生效。"他的手指划过沈清荷的耳垂，捏住那枚翡翠耳坠，"至于这个...顾家的东西，还是毁了好。"
"不要！"沈清荷惊呼，却已来不及。韩世轩用力扯下耳坠，狠狠摔在地上。翡翠应声碎裂，如同她此刻的心。
"来人，送沈小姐回府。"韩世轩转身，"记住，三日后，我要看到你穿着嫁衣出现在韩家。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第九章·绝望抉择
夜色如墨，沈清荷独自坐在闺房中，手中握着那封被当作"罪证"的短笺。上面顾云霆的字迹依旧清晰："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待我三日，必来迎娶。"
泪水模糊了视线。三日之约才过两日，父亲就已入狱，而她被迫应下韩家的婚事。顾云霆现在在哪里？他可知道沈家发生的变故？
窗棂轻响，沈清荷猛地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翻窗而入，带着夜风的寒意。
"云霆！"她几乎是扑进他的怀里。
顾云霆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我都知道了。清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沈伯父..."
沈清荷仰起泪眼："你找到证据了吗？"
顾云霆神色一黯："只差最后一步。韩家与巡抚勾结，销毁了大部分证据。但我找到了当年幸存的顾家老仆，他愿意作证..."
"来不及了。"沈清荷打断他，"三日后，我就要嫁给韩世轩。"
"什么？"顾云霆如遭雷击，"不，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沈清荷将韩世轩的条件一一道来，顾云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猛地拔出佩剑："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畜生！"
"然后呢？"沈清荷拉住他，"我父亲会死，你也会被通缉。我们谁都活不成。"
顾云霆痛苦地闭上眼："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
沈清荷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将每一个轮廓深深刻进心底："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等救出我父亲，等拿到足够的证据..."
"不！"顾云霆抓住她的手，"还有一个办法——跟我走！现在就走！离开苏州，远走高飞！"
沈清荷苦笑："那我父亲怎么办？沈家上下几十口人怎么办？韩世轩不会放过他们的。"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烛火在黑暗中轻轻摇曳。最终，顾云霆单膝跪地，从靴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拿着这个。"他将匕首塞进沈清荷手中，"大婚之日，我会来带你走。在此之前，若韩世轩敢碰你一根手指..."
沈清荷握紧匕首，泪如雨下："我等你。"
顾云霆深深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决绝的味道，仿佛要将一生的爱恋都倾注其中。当他翻窗离去时，沈清荷知道，下一次相见，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第十章·血色花轿
三日后，韩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沈清荷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喜娘为她盖上盖头时，发现新娘子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香囊。
"小姐，这个不能带过去。"喜娘想拿走香囊，却被沈清荷冰冷的目光吓退。
花轿摇摇晃晃地抬向韩府，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几个劲装男子正悄然靠近迎亲队伍。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长空！
"有埋伏！保护新娘！"韩府护卫大喊。
刹那间，数十支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迎亲队伍顿时大乱。花轿被重重摔在地上，轿帘掀开，露出沈清荷苍白的脸。
"清荷！"顾云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清荷掀开盖头，看见顾云霆正挥剑杀出一条血路，向她奔来。她的心瞬间活了，正欲冲出花轿，却见韩世轩狞笑着举起弩箭，对准了顾云霆的后心！
"小心！"沈清荷尖叫。
顾云霆侧身闪避，箭矢擦过他的肩膀，带出一蓬血花。他咬牙继续向前，眼看就要来到花轿前，地面突然塌陷！原来韩世轩早有准备，在花轿周围挖了陷阱。
顾云霆猝不及防跌入坑中，坑底竟是密密麻麻的尖竹！千钧一发之际，他挥剑插入坑壁，堪堪停在竹尖上方。
"云霆！"沈清荷再也顾不得其他，从袖中抽出那把匕首，冲出花轿。
韩世轩见状大怒："贱人！果然有奸情！"他一把抓住沈清荷的手腕，"你以为他能救你？今日我要他眼睁睁看着你成为我的女人！"
沈清荷眼中寒光一闪，匕首狠狠刺入韩世轩的腹部！
"啊！"韩世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敢..."
"这一刀，是为了顾家满门！"沈清荷拔出匕首，再次刺入，"这一刀，是为了我父亲！"
韩世轩踉跄后退，鲜血染红了大红喜服。护卫们见状，纷纷拔刀冲向沈清荷。
"保护小姐！"顾云霆的同伴们终于突破重围，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顾云霆趁机攀出陷阱，飞身来到沈清荷身边。他夺过一名护卫的长刀，将沈清荷护在身后："跟紧我！"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官府的人马到了！
"走！"顾云霆抱起沈清荷，跃上准备好的骏马。
"我父亲..."
"已经救出来了！"顾云霆在她耳边喊道，"我的人护送他和沈家人去了安全的地方！"
骏马飞驰出城，身后是熊熊燃烧的韩府。沈清荷回头望去，只见苏州城的轮廓渐渐模糊在暮色中。
"我们去哪儿？"她轻声问。
顾云霆收紧环抱她的手臂："天涯海角，只要和你在一起。"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前方的路还充满未知，但此刻，他们终于可以紧紧相拥，不再分离。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