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生若梦
第一章·惊鸿一瞥
江南的春雨总是来得悄无声息。三月的苏州城外，桃花渡口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粉白的花瓣沾着晶莹的水珠，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少女欲语还休的心事。
沈清荷撑着一把青竹油纸伞，素白的裙裾在湿润的青石板上轻轻拂过。她今日特意避开丫鬟婆子，独自一人来到这僻静的渡口。父亲近日又提起与韩家的婚事，让她心烦意乱。
"这雨，下得人心都湿透了。"她轻声叹息，抬起纤细的手指接住几片飘落的桃花瓣。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雨中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
沈清荷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已疾驰至眼前。马上的男子猛拉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角。就在她即将跌倒的瞬间，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姑娘没事吧？"
沈清荷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剑眉入鬓，鼻若悬胆，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眉宇间透着几分凌厉，此刻却因担忧而微微蹙起。
"我...我没事。"她慌忙站直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襟，顿时羞红了脸，急忙松开。
男子后退半步，抱拳行礼："在下顾云霆，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北方人特有的清朗。
沈清荷这才注意到他一身玄色劲装已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赶了很远的路。"公子不必自责，是清荷冒失，挡了公子的路。"
"清荷..."顾云霆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好名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沈清荷心头一跳，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倾斜，几滴雨水落在她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上。她正欲开口，远处却传来碧儿焦急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我的丫鬟寻来了。"沈清荷咬了咬下唇，"顾公子，我该告辞了。"
顾云霆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佩："这玉佩跟随我多年，今日险些伤到姑娘，权当赔罪。"
沈清荷刚要推辞，他已将玉佩塞入她手中，转身上马。黑马嘶鸣一声，踏着雨水远去，很快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她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跳得厉害。
"小姐！可算找到您了！"碧儿气喘吁吁地跑来，"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老爷知道了又要责怪了。"
沈清荷悄悄将玉佩藏入袖中，轻声道："回去吧。"
回府的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那一眼，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直直望进了她的心底。
第二章·身世之谜
沈府的西厢房内，沈清荷对着铜镜轻轻抚摸那块白玉佩。玉佩通体莹润，正面雕着精致的云纹，背面刻着一个古朴的"顾"字。
"这玉佩..."她喃喃自语，"他究竟是什么人？"
"小姐，您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碧儿端着茶点进来，眼尖地发现了她手中的玉佩，"哎呀，这玉佩好生精致！是哪来的？"
沈清荷急忙将玉佩藏起："没什么，只是...偶然所得。"
碧儿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姐泛红的脸颊，突然恍然大悟："小姐该不会是遇到什么翩翩公子了吧？"
"胡说什么！"沈清荷佯怒，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慌乱，"快去准备晚膳吧，父亲该回来了。"
待碧儿离开，沈清荷又取出玉佩，指尖轻轻描摹上面的纹路。不知为何，这冰冷的玉石竟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
与此同时，苏州城最高的"醉仙楼"顶层雅间内，顾云霆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酒杯。窗外雨已停歇，夕阳的余晖为整个苏州城镀上一层金色。
"顾公子好雅兴。"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云霆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韩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我今日刚到苏州，你就找上门来。"
韩世轩摇着一把描金折扇，慢悠悠地走到窗边："顾公子突然造访苏州，不知有何贵干？"
"游山玩水而已。"顾云霆仰头饮尽杯中酒，"怎么，韩公子连这个也要过问？"
韩世轩眯起眼睛："游山玩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他突然合上折扇，语气转冷，"我警告你，离沈家大小姐远点。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顾云霆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碎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未过门的妻子？"
"怎么，顾公子不知道？"韩世轩得意地笑了，"沈韩两家早有婚约，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定亲之日。顾公子若是识相，就别来搅局。"
顾云霆缓缓转身，眼中的寒意让韩世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韩世轩，你最好记住，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你！"韩世轩脸色铁青，"顾云霆，别以为你顾家还是当年的顾家！现在的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顾云霆突然笑了，那笑容却冷得令人心惊："那我们拭目以待。"
待韩世轩愤然离去后，顾云霆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他望着沈府的方向，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清荷...沈清荷..."他低声呢喃，"原来是你..."
第三章·情愫暗生
三日后，苏州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仿佛被千万盏花灯点亮，璀璨如星河落地。
沈清荷在碧儿的帮助下，偷偷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戴着轻纱帷帽溜出了沈府。
"小姐，咱们这样偷跑出来，被老爷知道可就糟了！"碧儿紧张地东张西望。
沈清荷却兴奋得像只出笼的小鸟："一年就这一次花灯会，父亲这几日忙着接待韩家的人，不会发现的。"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最热闹的街市，各式各样的花灯令人目不暇接：有栩栩如生的鲤鱼灯，有精巧别致的宫灯，还有巨大的走马灯讲述着古老的传说。
"小姐，您看那个兔子灯多可爱！"碧儿指着一个摊位叫道。
沈清荷正要过去，突然被人群一挤，与碧儿失散了。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姑娘小心。"
这声音...沈清荷猛地抬头，帷帽的轻纱拂过对方的下巴。即使隔着薄纱，她也一眼认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顾...顾公子？"
顾云霆显然也认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沈姑娘，真巧。"
"我...我和丫鬟走散了..."沈清荷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陪你找她。"顾云霆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绢灯，"在此之前，不如先赏一会儿灯？"
沈清荷轻轻点头，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微风吹起她的轻纱，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嫣红的唇。顾云霆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
"顾公子为何来苏州？"沈清荷鼓起勇气问道。
顾云霆沉默片刻："寻人。"
"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的目光深邃，"只是不知该如何相认。"
沈清荷正想追问，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河岸边，有人正在演奏《凤求凰》。顾云霆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是我母亲最爱的曲子。"
"你也会吹笛？"沈清荷好奇地问。
顾云霆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短笛："略懂一二。"
笛声响起，清越婉转，竟比岸边的乐师吹得还要动听。沈清荷听得入神，不自觉地跟着轻轻哼唱起来。她的声音如清泉般纯净，与笛声相和，宛如天籁。
一曲终了，四周不知何时已围了不少听众，纷纷鼓掌叫好。沈清荷羞红了脸，顾云霆却坦然地向众人致意。
"沈姑娘的歌喉真是令人惊艳。"他真诚地赞叹。
"是顾公子笛艺高超。"沈清荷低头，心跳如擂鼓。
远处传来碧儿的呼唤声，两人这才惊觉已近子时。
"我该回去了。"沈清荷不舍地说。
顾云霆突然握住她的手："明日午时，我在桃花渡口等你。"
沈清荷睁大眼睛，还未回答，碧儿已经发现了她，急匆匆地跑来："小姐！可算找到您了！这位是..."
"只是问路的公子。"沈清荷慌忙解释，悄悄对顾云霆眨了眨眼。
顾云霆会意，拱手告辞。走出几步，他回头望去，正好对上沈清荷回眸的目光。万千花灯在她身后绽放，却不及她眼中那抹光彩动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