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超题
侯超
1970年出生,现居淮南。结业于中央美院,《华人画事》美术总监,行深堂美术馆主理,自由艺术家!
《侯超荒诞画论》
郑小能
今世科技如骤雨倾盆,繁华街市霓虹耀目。然人心深处,却似积年深潭,潜流暗涌着焦躁、愤懑、压抑、无奈、虚伪、冷漠、色情等诸般浊浪。然当世绘事,多醉心于花好月圆、太平盛世之表象,竟使画笔失语于灵魂深处的真实呜咽。侯超之荒诞画作,恰如一道惊电,劈开浮华云翳,坦诚呈现人心与世界之幽深裂隙。
侯超之荒诞,其妙在于不囿于尘世之常理:女人、老者、鹤鸟、马骡等诸般物象乍看如风马牛,却被他率意并置。此非妄为,实乃苦心孤诣所炼之“艺术符号”。其画面所构成之诡谲意蕴,非但未远离现实,反而如镜照心,直指其内心世界的本真图景。此所谓“写照”,妙在不作妄断,如空谷足音,引观者各自寻径探幽——此处无声胜有声,此乃侯超托物寄怀之大智也。
侯超深谙丹青非文辞,其妙在形色之间。
观其构图,于整体主次和谐之外,尤精“藏露”之玄机。人物身姿流转,眼神顾盼,皆暗含要素之呼应;或于一隅幽暗处,悄然隐现老者与美女之身影,如思绪潜行,暗示心境之流转迁变。画面各物象之安排,未必有“三远”之透视,却有传统精彩壁画的“散点”叙事之妙。
其造型之精绝,尤见于美女、老者、鹤鸟、怒马诸象。画中女子,非世俗纤弱之态,体态微腴而略加变形,然眉目流转间风情摇曳,引人遐思。画中老者,常为侯超自况之貌,面对妖娆女子与纷繁世界,却不露欢颜,反呈一脸茫然神伤之态。此非俗眼可解,实乃侯超阅尽世相后之孤高洞察。
其笔墨功夫,积数十年传统锤炼,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然施于此荒诞之作,却不刻意炫技,如利剑藏于匣中,偶在关键处锋芒乍现,惊鸿一瞥,尽显内力之深沉。观其一笔一划,并无刻意修饰但线条沉入纸中不浮不躁;看其墨色变化,并无“墨分五色”之顽执却见韵味变化自然而然。
至于色彩,侯超谨守水墨圭臬,尤重以墨之干湿浓淡幻化“色感”,臻于“无色之色”的玄境。除却水墨氤氲的黑白天地,画面每见朱砂之红、藤黄之黄,暗合华夏千年设色古意。此二色落于不同形象、表情之上,则寓意流转,如朱红点染于美女唇畔或老者衣襟,其意蕴迥异,色彩遂成无声之判词,也常见其设红黄两色于画面要处,恰合现代绘画色彩之构成妙趣也。
欲深味侯超荒诞笔墨之真髓,必先知其人。其画非凭空杜撰之戏笔,乃对现实中“冠冕堂皇”下的种种病态之冷峻洞察与悲悯反照。唯有穿透这层荒诞的薄纱,方能触及其内核的真诚、善良与脱俗的魂魄。
故侯超之艺,初观似离经叛道,细察则如老吏断狱,直指世相之痼疾。其画中老者茫然立于浮华之侧,岂非芸芸众生精神迷途之象征?那微腴而风情独具的女子,恰似时代欲望膨胀之隐喻。其荒诞非为怪诞,实乃以超然之眼,烛照这喧嚣人间光鲜表皮下的精神荒原。世之病者,每讳疾忌医;而侯超毅然以画笔为银针,刺向时代隐疾之腠理。此等勇毅与真诚,如古之屈原泽畔行吟,阮籍穷途之哭,其画岂止丹青?实为沉潜于荒诞深渊的灵魂拷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