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峡恐龙遗迹园
作者:李永合
从内乡县衙出来,田总意犹未尽:“南阳还有这等藏着千年故事的地方,再来个稀罕处,咱一并瞧瞧?”我想起西峡恐龙遗迹园——那可是藏着亿万年秘密的所在,便提议道:“去看‘龙’如何?不是衙门里的龙纹,是真真切切在这片土地上活过的恐龙。”田总眼睛一亮,刚舒展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好!从千年到亿年,这跨度够劲!”
西峡恐龙遗迹园就卧在伏牛山南麓的丹水镇,秦岭东段的余脉环抱着它,312国道旁的地质广场像块巨大的化石,一条曲线铺地贯穿其间,如同流淌了亿万年的历史长河。作为国家5A级景区,这里早以“世界之最”的恐龙蛋化石闻名——数量之巨、种类之繁、保存之完好,让它成了继兵马俑之后的“第九大奇迹”。站在广场上,望着“中国西峡恐龙蛋化石博物馆”的铜字匾额(那是西峡书画院院长陈默先生的手迹),传统建筑的飞檐与现代展馆的流线型轮廓交织,倒像时空在这里打了个巧妙的结。
进了博物馆,最先撞进眼帘的是中央大厅的玻璃柜。一柜柜恐龙蛋化石看得人屏住呼吸:圆的像饱满的卵石,椭圆的似拉长的玉珏,竟还有棱角分明的长方形,最惊人的是巨型长形蛋,足有小臂长短。田总凑近玻璃,手指在柜外跟着蛋的轮廓比划:“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蛋能长这么多模样,难怪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旁边的巨幅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恐龙蛋化石的意义。原来这些沉睡的蛋,是地球的“日记本”——藏着生物进化的密码,记着地质变迁的轨迹,甚至能拼凑出远古生态的模样。“保护它们,不就是保护地球的记忆吗?”张姐轻声感叹,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
穿过大厅,便踏入了“时光隧道”。灯光骤暗,两侧的屏幕亮起,从寒武纪的单细胞生物,到泥盆纪的鱼类登陆,再到三叠纪的爬行动物崛起……亿万年的生命演化像电影般在眼前铺展。田总扶着隧道壁,脚步放得很慢:“咱这腰腿痛算啥?跟这些生物比,人这辈子真是眨眼睛的功夫。”
出了隧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型大厅还原了白垩纪的丛林。高大的桫椤树间,马门溪龙正伸着长脖子啃食树叶,它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脖颈摆动时带起一阵微风;不远处,几头憨厚的植食恐龙低头嚼着蕨类,尾巴偶尔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突然,一声低沉的吼叫划破空气,是凶猛的霸王龙正张着血盆大口踱步,獠牙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这些仿真恐龙的头、颈都在灵活晃动,连皮肤的褶皱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丛林里冲出来。田总看得入了迷,笑着说:“这要是搁以前,我腰疼得直哼哼,哪有心思看这些?现在好了,能站着跟它们‘对视’了。”
往前走便是恐龙化石博物馆。展厅中央的马门溪龙骨架堪称“镇馆之宝”——全长23米,比一个正规网球场还长,颈椎骨像一串巨大的玉珠,从展厅这头延伸到那头。“光这骨架就得搭多久?”田总仰着头数它的脊椎,“植食恐龙长这么大,得吃多少树啊。”旁边的展柜里,翼龙的骨骼轻盈得像风筝骨架,霸王龙的股骨粗壮如柱,每一块化石都带着远古的重量。
从出口左转,就到了恐龙蛋地质馆。一条隧道通向三里庙天井剖面,刚迈进去,暑气便被隔绝在外,隧道内凉气宜人,像突然闯进了春天。这里是恐龙蛋的“产房”——属于红山水库-丹水剖面的第89层,西峡盆地已发现的17个产蛋层里,这儿是最“丰产”的一处,仅发掘现场就有上千枚恐龙蛋化石。顺着天井剖面的岩壁看去,灰黄色的岩层里嵌着密密麻麻的蛋,有的单独躺着,有的三五成群,像被时光凝固的星辰。“你看这蛋壳的纹路,”导游指着一块化石,“历经亿万年还这么清晰,就像昨天刚埋进去的。”田总摸着隧道壁的岩石,忽然说:“刘医生治好了我的腰,是让我能好好走剩下的路;这些化石呢,是让咱知道地球走了多远的路。”
离开时,夕阳正给地质广场的曲线镀上金边。田总回头望了一眼博物馆,忽然感慨:“从青海到淅川,我是为了止痛;从淅川到西峡,我是为了开眼。现在才明白,刘医生的手,能复位错位的骨头;这些化石,能复位咱对时间的认知——人在这世上,既得在乎眼前的疼,也得看看亿万年的远。”
是啊,无论是刘献忠医生用旋转复位法解除的病痛,还是恐龙遗迹园里沉睡亿年的化石,都在诉说同一个道理:生命或许脆弱,却总能以坚韧的姿态留下印记。就像田总挺直的腰杆,像岩层里不朽的蛋,在时间的长河里,好好活着,就是最动人的故事。
李永合简介:
河南南阳人,1986年11月入伍,在高原部队从军20余载,部队团职干部自主择业。曾担任《西部发展报》驻青海记者站站长。在部队期间先后荣立三等功3次,获评优秀党员20余次。出版报告文学《天路军魂》、散文专辑《心贴青藏线》,部分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大全》《中国当代作家作品集》《中国好作品》等选集。在繁忙工作之余,采写各类文学与新闻稿件600余篇(幅),累计约50万字,被多家报刊电台聘为特邀通讯员。现居住杭州,现任中国散文作家协会会员、杭州余杭区作家协会理事、杭州兵之初公益导师,始终以笔为犁,耕耘于红色文化传播与军旅题材创作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