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血色欲念
原创作者 邹国治 (连载一)
题记:当年他非同一般的谦恭,让他走上了仕途;后来亦是他非同一般的欲念,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1
暮色四合,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单元门开启的声响亮了起来。
李婉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电梯间门口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今天在局里开了一整天的会,腰酸背痛。她边走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就在距电梯门还有一步之遥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大力将她推按在电梯门边墙上。冰凉的刀刃贴上她的脖颈,一股浓重的烟味顺着持刀的手臂漫延过来。
"别动。"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李婉浑身发抖,手脚一动也不敢动。眼晴余光看到还有个人夺下她手里的名牌包,从里面掏出她的手机和一串钥匙。她在疼痛中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下来。她想喊,却被捂住了嘴。刀尖刺入皮肤的巨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感觉到刀刃在身体里进进出出。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了楼道窗外那即将被暮蔼淹没的、也是她最后一次瞥见的一抹血色的夕阳。
李婉的女儿陈小雪,拉开这高层住宅楼单元门,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她快步奔向电梯间,刚走几步就看见妈妈的手提包和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两只高跟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须臾间她瞥见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李婉倒在血泊中,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被染成红色。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在看着什么。
“妈……”尖叫声划破刚刚降临的夜空。
赵建国赶到现场时,单元门内外都己拉起了警戒线。他走进楼道里,看到法医在拍照取证。李婉的尸体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上还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婉时,她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站在县乡镇企业管理局的走廊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的侧脸仿佛镀了一层金边。那一刻,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赵书记,您怎么来了?"市公安局刑侦副局长王海走过来,"现场很惨,您还是别看了。"
赵建国转过脸:“我外甥女给我打电话说她妈……你还不知道吧,被害人是我表妹,你可要尽快破案啊!”
“噢,是,赵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王海副局长说完把目光从赵书记脸上移向身旁的市刑警支队刘义川支队长。
赵建国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李婉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但依然美丽。她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象是在嘲笑他的懦弱,又象是鄙夷他的无情。
他很自然地转身离开,当确认无人注意他时,脚步竟有些踉跄了。
2
赵建国回到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已渗出冷汗。
手机响了,苹果智能手机的铃声,是吴林。他身体前倾伸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掏出这部手机放到耳旁。
"赵书记,事情办妥了……"手机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嗯……那五样东西也到手了吧?"赵建国迫不及待地问道。
“五样东西……不是三样吗?赵书记,日记和情书、保证书都交到我手里了……哦,您是说她的手机和电脑吧……他们把这两样东西又摔又砸的,啥内容也没了……”电话里发出吴林的话音。
赵建国稍事忖度,“嗯……砸坏了不如偷出来沉到江里……算了……老吴,你不是要帮我装修刚送给我的那套房子吗,正好你我都有钥匙,你尽快把那三样东西放那吧,明天我去取……别偷看啊……”
“行,赵书记,放心!”吴林电话里说。
挂断电话,赵建国双手微微发抖。他弯腰打开办公桌抽斗,拿出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口。酒液灼烧着喉咙,却烧不尽内心的恐惧;同样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庆幸。他想起李婉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她穿着那件淡粉色的连衣裙,目光里含着怨怼,话语也象在下最后通谍。
" 建国,我不想再等了。你说过几次要离婚......可至今你还一直让我当‘小三儿’……现在我己经认真考虑好了,一是咱俩彻底分手,二是你马上离婚娶我……"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对了,他象以前一样说再给他一点时间。可是时间给得越多,他就越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他若离婚就会被人发现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更害怕在他仍不离婚时,她因爱生恨,抖落出她所知道的一切。尤其重要的是,她那里极可能还有牵扯他和吴林,特别是他和“大叔”的秘密……
所以他找了吴林。
吴林是这个省会城市的第一房地产开发建设总公司(筒称:“一开发”)的董事长,也是他多年的"合作伙伴"。他为其遮风挡雨、保驾护航。吴林为报恩也将公司的利润(其实亦属于国有资产)的一部分,暗箱操作成大红包来酬谢。互相帮忙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次也不例外。他让吴林找人到李婉家偷窃出她的日记和当年他给她的情书、保证书。还有几乎肯定藏着秘密的电脑和手机,然后再制造一场意外车祸。可是李婉非常遵守交通规则,而且从不走夜道,所以没有机会制造车祸。
但是,李婉还是死了,死在乱刀下的血泊中。现在看来基本上不用提心吊胆了。
赵建国又灌了一口酒,拿起桌上一部华为手机给王副局长打电话,提示说不在服务区。他又打给刘支队长,同样提示说不在服务区,其实就是关机了。 他感到很奇怪。
为什么手抖得更厉害了?他颤微微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第三部智能小米手机,连同“苹果”和“华为”都放进公文包里,拎着包站起身朝冂口走去。
3
与此同时,在新成立的这起杀人案7.16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副局长王海和支队长刘义川,还有重案中队队长孙平正在看监控录像。
“ 停!"刘支队长手指着屏幕,"这个人,放大。"
坐在电脑桌前的孙队长,将画面定格在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身上。放大后,看到他低着头面目不清,但右手小拇指几乎都没了。
"查一下最近出狱的,或者通缉犯里,有没有右手小拇指残缺的。"王副局长说。
“我马上查……”孙队长扭头答应道。
法医推门进来:"死者身上有几处挣扎时的淤青和淤血,指甲里有皮屑,已经送去化验了。"
刘支队长点点头:"等DNA结果出来,就应该有嫌疑人线索了。"
王副局长看着屏幕上的男人,若有所思:"这个案子不简单……李婉是市乡企局副局长,社会关系复杂。我们要查查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我另外安排人去查……对了,"刘支队长面向王副局长,"死者女儿陈小雪刚才来电话,说她家电脑被砸坏了,她妈的书房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好象凶手偷走了什么东西,而且她妈的手机也不见了。"
“她妈手机的事我知道,”孙队长转过脸,“也许是凶手抢到手机后给故意摔坏了,在现场墙角捡到我就派人去维修中心……只是不知里面的联系人和微信、短信内容还能不能有了。”
刘支队长面向孙队长,“你马上带技术科的人到被害人家里,看看有什么线索,然后把砸坏的电脑拿回来,找最厉害的电脑技师尽快修好,并最大化的恢复里面的内容……”
孙队长答应了一声“是”后起身向小杜招了下手,俩人旋即出门而去。
王副局长和刘支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个案子,恐怕牵扯不小。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两卫的高档装修的住房。孙队长和技术科的警员脚上都套着塑料膜鞋套,分别提取手印脚印。孙队长招呼一位二十多岁的大眼睛姑娘一同在客厅里一圈沙发里面坐下。小杜也拿出手机准备录音和记录。
“姑娘,你別紧张,你叫什么名字?被害人是你妈妈吧?”孙队长开口问道。
姑娘先点下头,还是有点紧张地回答道:“我、我叫陈小雨……我妈叫李婉,不知因为什么就……就被杀了呢……呜呜……”
“小雨,咱先不哭了好吗?……我们先了解下情况,就是想弄清你妈妈为什么就被杀害了……然后才能破案,还你们家一个公道啊!你说是不是?”
小雨止住了哭声,双肩和嘴唇还在一抖一抖地抽泣。她稍微缓口气后抬起头看着孙队长:“警察、叔叔……需要我配合什么……您问吧!”
“叔叔想问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这里?怎么没见到你爸爸?他在什么单位啊?”孙队长问道。
“我家就、我们母女俩……我现在上‘大三’经常住校,有时回家陪我妈……我爸长年在南方做生意……几年前、和我妈离婚了……”小雨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孙队长略一忖度后,又接着问道:“那、那是因为什么?谁提出的离婚?”
“这个……”小雨稍显为难地顿了下,“这个,可能是长期两地分居……他俩好象都有离婚的意思吧……”
“噢……”孙队长稍事沉思了下,“那、那你爸爸一直给抚养你的费用吗?”
“嗯,一直给,”她己完全停止了抽泣,“就是一直也不回来看我,只是有时来个电话……”
孙队长接过话头,“你爸爸和你妈妈还经常有联系吗?”
小雨歪头想了想,黑亮的眼珠转动了下,“好象,嗯,联系也是因为我的事……后来在我有手机后,我爸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你妈妈被害的事你告诉你爸爸了吗?”孙队长紧接着问道。
“我、我昨晚吓坏了,小姨把我接到她家才想起来给我爸打电话……”说到这,小雨的眼泪又止不住淌了下来。
“不要害怕了,叔叔们一定为你找出凶手,绳之以法……”孙队长似乎对破获此案信心十足,“小雨,昨晚你妈妈出事后,你除了给你小姨和你爸打电话外,还给谁打电话了?”
小雨歪头想了下,“还给赵叔,就是市政法委书记……他是我妈的老同事……”
“噢,是赵建国书记吧?”他见小雨点点头,就话锋一转,“对了,小雨,你爸和你小姨的姓名、手机号、现住址和工作单位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爸叫陈立强,我小姨叫李嫣……叔叔,咱俩添加微信吧,我把他俩手机号、现住址和工作单位都打在微信上。以后有微信了,我好向您打听我妈的案子进展情况……放心叔叔,我不会老烦您的……”
孙队长点头:“我也正想加你微信呢……”
4
月光和路灯光交相辉映下,一辆奥迪轿车停在一条大街边上。车里的赵建国正用一部新型小米手机打电话:“……大叔,您放一百个心,这事办得很干净,没什么隐患了……他们拿到钱后明天就都远走高飞啦……您说的对,这确实是无耐之举……如不狠下心这么做,毁了我倒是小事,可绝对不能毁了您啊……大叔,这么多年您对我无数次的提携之恩、关照之情,我终生都报答不完……我明白,肯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好,大叔!”他放下手机,定了下神,伸手从车载仪表上面拿过一盒软包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支放到双唇间,用打火机点燃后吸了起来。在燎绕的烟雾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些记忆深处的过往……
……他虽出身于一个普通农民的家庭,但从小就聪明好学。同届初中生里,他是全乡唯一一个考入县重点高中的,也是唯一考上ⅹⅹ省大学的。也许因没什么背景,毕业后只能在县里一个工厂当业务员。他出落得很端正,为人还挺谦恭有礼,因此业务成绩还真不输给那些老业务员。
后来他走上了仕途之路,也是他机缘巧合……
十五年前的一个秋日。一列特快列车硬座车箱里,他坐在靠车窗的座位上,边看着一排排大树向后掠过和远处的麦浪滚滚,边心里合计着这次出差要办的业务。
忽然,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呻吟。他转回脸一看,对面座位上一位年约四十岁的男人,双手捂着心口窝呻吟不止,脸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马上站起身一步走到这人身前:“大叔,您怎么了?”
这人缓缓地抬起头:“我、我这胃疼的厉害……还没带药……你、有药吗?”
“噢,我没有……您先忍一会儿,我马上来!”他话音未落己大步而去。
很快,他拉着一位手里拿着一盒药的列车员回来了。
他忙在两排座位间的小板桌上,把这人身前的水杯打开杯盖。这时那列车员己撕开药盒拿出一板药,他接过药一片一片掰到这人嘴里,随即又端水凑到其嘴边慢慢的倒进一小口,再倒进一小口。
看着这个人的表情知其疼痛已渐缓解,列车员朝他转过脸:“看来他已不那么疼了,照顾好你家人,有事再叫我。”
在他说声“谢谢”时,列车员转身离去。
“谢谢你啊小伙子!”这人抬起捂心口窝的一只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液,“我这胃绞痛好几年都不犯,今天这是上了一股火啊……”
“大叔,不用谢,这不是我应该的嘛!”他看大叔已见好,便在对面自己座位坐了下来。
这人打量着他,目光和言辞从刚才的感激都逐渐变成了质疑,“你认识我吧?”见他摇了摇头,嘴角便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如果你不是见我穿戴齐整,而是一身农民或工人打扮,还会这么急忙跑着去找列车员,又弄药又喂水的,这么关心我?”
他听这人如此说,非但没觉得“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反而赔着笑脸,语气和蔼地说道:!“大叔,我从小就听爹妈的助人为乐,就是遇见农民、工人或捡破烂的需要帮助,我也能帮的……”
“小伙子,别说的那么好听……我钱包丢了,现在都下午两、三点钟了,我还没钱吃午饭,你能给我买点吃的么?”这人说到这先摇了摇头,还撇了下嘴角,意思是己料到他不可能给他买吃的。
他还是那么谦恭地赔着笑,“大叔,你胃疼不能吃火车上的盒饭,我给你买桶装的康师付牛肉面,行不行?”他边问边站起身,见这人不回答就又说:“买完牛肉方便面我去打开水,多泡一会儿面条软了再吃……”
“我不想吃方便面,你请餐车的师付给我做点手擀面,或者小米粥,再炒一盘鸡蛋柿子,行不行?”这人边说边看着他。
他一点没犹豫当即答应:“行,大叔!”
这大叔见他迈步真要去餐车,立刻起身伸手拉住他手臂,“小伙子,你、你既有爱心又非常谦恭……我刚刚吃过午饭了,就是想试试你……”
从这一刻开始,他俩越唠越投机。原来这位大叔是那年刚上任的县经委主任,这次坐火车是到附近县老家看望生病的父母。他的弟弟和弟妹不给父母治病,让他特別生气。按常理说他这县经委主任只到附近县城理应开车去,可这个县经济条件太一般,整个县委县政府共四辆小车还坏了两辆。
那天一共坐五小时火车,他俩就唠了三个多小时。“大叔”说他法学专业的本科生跑业务太屈才了。临分手时告诉他这次跑业务回来,一定得带上简历上县经委见面。
半个月后,他真的去县经委晋见了这位主任大叔。一个月后,他就被调到一家县地方国营厂任法律顾问。一年后,他又就任于县轻工局办公室副主任。而后,局办公室主任、纺织科科长、县轻工局副局长、县乡镇企业局局长。这些职务的升迁都在结识了大叔主任的八年的时间内……而大叔主任的职务在这八年内也因其业绩一再升迁:副县长、县委副书书、县长、市工业局副局长、市工商局副局长、局长、市建设委员会主任……而后的七年时间,他俩各自职务的升迁更是令人难以想象……总之,这大叔的“大水”涨了,他这只“小船”也随之升高了,这不就是“水涨船高”么……
然而,用什么来维系这种状态呢?其实这相辅相成是不言而喻的!
5
烈日炎炎的中午时分,那幢高层住宅楼李婉家所在的单元门前,没有一点阴凉的地方。偶尔掠过一丝微风,吹在身着便装的孙队长和刑事侦察员小杜的汗津津的脸上,刚有点凉爽的愜意又稍纵即逝了。
他俩在这询问了几个居民昨天发生命案时,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回答竟异口同声:没见到。但了解到了这个高层楼离市中心稍远点,入户的人家还不到四分之一。
孙队长和小杜走出小区,来到街边一家冷面馆要了两碗冷面。片刻后,一个腰系围裙的男人端着上面放着两碗冷面的托盘来到桌旁,用左手分別把两碗冷面放在他俩身前桌上。
小杜瞪大眼睛盯着那缺了大半截小指头的手,随即转脸看向孙队长。也已看在眼里的孙队长轻轻摇了摇头。
等那人说了句“慢用”端看空盘转身走进厨房时,孙队长压低头轻声道:“应该是右手,他是左手。”
“啊!”小杜恍然大悟,眼神呈现出满满的佩服。
俄而,见那男人又端盘给临桌送冷面,待其放下冷面碗转身时,孙队长叫住他:“老板,向你打听个人啊?”
“可别叫老板,我们两口子夏天卖点冷面,对付生活。打听谁啊?”这人还挺健谈。
“嗯……你先别见怪啊,我看见你左手缺个小指头,想起我有个朋友是右手缺个小指头,好几年见不着他了,还挺想他。你这冷面馆人来人往的,不知你见没见过这人……”孙队长边说边看着这人的神情。
“哦,右手缺小拇指……嗯,是不是小山子啊?个头没我高……”
“是,是小山子!”孙队长忙接过话头,“他现在住哪里啊?”
冷面馆老板:“他以前好象住安道街,现在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他和我一样麻将、扑克啥都玩,视赌如命……我是因媳妇非要和我离婚,剁半根小手指以表决心戒赌。可这小山子后来开始大赌,赌输了就入室盗窃还赌债。当他被警察堵在家马上抓住时,为了不被判刑,用菜刀把右手小拇指全剁了。他比我狠……”
孙队长:“那我叫你大哥吧……大哥,现在怎么能找到小山子呢?”
冷面馆老板:“我和他原来赌小钱时有电话和微信,后来他大赌我又不赌了,他就把我‘拉黑’了……嗳,有个赌友叫、叫二利,成天在下趟街那个棋牌室‘斗地主’,我觉得他能找到小山子……”
这时,一个30多岁腰系围裙的妇女走过来,看着冷面馆老板的目光里透着指责:“你、你怎么又‘八卦’上了……”
孙队长站起身:“大嫂,我是请大哥帮我找个朋友,谢谢啊!”
6
专案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的王副局长边吸着烟思考边踱着步,烟蒂快要烧到手指上了,他还抬起手朝嘴边送。猛然间食指和中指被香烟火头烫了下,他手一哆嗦甩掉烟蒂。
这时门开处刘支队长走了进来:“王局,监狱和拘留所这些年刑满释放的人员里,没有右手缺小坶指的……”
“我和监控室的小张,在网上几乎查遍了通缉犯和在逃犯,也没有这个特征的人……”王副局长说到这,走到一张办公桌旁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支递到嘴唇上,再拿起桌上打火机“咔”地一声又点燃了香烟。
“刚才孙队长电话汇报,他们走访时发现了那个‘断指’的线索,己经和小杜去抓捕了。”刘支队长坐到王副局长对面桌后,端起茶杯大口地喝着凉茶。
王副局长喷出一口烟忙接话道:“那好啊……不过只有他俩还不够稳妥,必须得派人支援……”
“放心吧王局,孙队已打电话让张副队长带人随后就赶过去和他俩汇合。”刘支队长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凉茶。
“哦,这还差不多。”王副局长又吸了口烟眯着眼思忖了下后看着刘支队长,“老刘,我寻思好一会了,你知道赵书记有表妹吗?他说被害人李婉是他表妹……他当刑侦副局长时提议让我当了刑侦支队长,他当局长兼政委时又提拔我当了这副局长。这好几年了我俩接触多,关系也不错,我咋不知道这市乡镇企业局副局长李婉是他表妹呢?”
刘支队长摇摇头,“我也是昨晚在案发现场才听他说的……假如李婉不是他表妹,他一个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有必要亲自到案发现场么?”
“说的是啊,这让我百思不解啊……”王副局长刚说到这,门外走廊里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很快,孙队长和小杜等一群着便装和警装的青年,押着一个手戴铐子刀条脸的男子走进专案组办公室。
孙队长走到王副局长和刘支队长面前:“王局,刘支队,”他一指戴铐子的男子,“他就是监控录像里那个缺小拇指的犯罪嫌疑人……”
只听得“扑咚”一声响,那人己然跪倒在地,边哭边喊道:“我可没杀人……没杀人……”
“先把他带到2号审讯室吧”王副局长发话后,小杜等几名警员连拽带拖将其弄走了。
7
一间墙上大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审讯室里,一张长方桌后坐着王副局长和刘支队长,另一张长方桌后坐着孙队长和用电脑做笔录的小杜。
“……我大名叫姚山,”坐在两张桌前一把圈椅上戴着手铐的姚山正在交待,“小胖儿负责在单元门外把风和开车,让我管翻出房门钥匙进屋偷窃日记、情书和保证书……事后才知道老丁负责杀人和摔坏手机……”
“老丁和小胖儿的大名叫什么?现在他俩在哪里?”刘支队长打断姚山的供述问道。
姚山稍微一楞,“我、我不知他、他俩大名……我只知道小胖家在前进路,不知道门牌号……可我能找到他家……老丁家我不知道……小胖儿能找到老丁……”
“你先別说了,马上带我们去找到小胖儿,”王副局长站起身朝刘支队长转过脸,“在车上接着问吧!”
刘支队长点头后在孙队长和小杜也起身时,面向王副局长:“王局,你在家坐镇,我带队……”
夕阳下,一辆丰田4500大吉普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在一条大道上。
车内刘支队长正接着审讯坐在他和孙队长中间的姚山:“……你说你以前认识老丁但不知他全名,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个案子……那你是怎么加入这团伙的?因为什么做案?”
“是、是小胖儿找我的……先给了我两千块钱,说只要把那日记和情书、保证书偷出来,就再给我两千块……当时我不知道还有别人一块去杀人……”姚山有些吞吐地交待。
“那被害人家里的电脑是你摔坏的吧?为什么?”刘支队目光严厉地盯视着姚山。
姚山:“小胖儿本、本来是让我尽量连电脑一起偷走的,说里面有内容……我翻找那三样东西已耽误时间了,我、我再带着电脑从十楼坐电梯下去……万一遇着人就麻烦了,反正他也没说电脑必须拿到手……我就把它砸坏了……”
驾驶座上的小杜向后歪了下脸,“已进入前进路了……”
“小胖儿家离这有多远?”孙队长转脸问姚山。
姚山向车窗外看了下,“五十多米前那个六层楼……第二个单元,三楼右手门……”
“下车,走过去吧!”刘支队长说到这时车已停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