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配音秀
把日子念出花儿来
文/林桂艳
陈富大哥——哎,你们看,咱们老年大学这景色多好呀,树木苍翠,鲜花盛开,爬山虎爬满了墙,阳光透过叶子的 缝隙斜射下来,地面晃成一片金色。咱们这帮老大学生,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学生啊,最大的王大哥今年七十有三了,最小的小浪丫儿刚刚退休,也五十出头了。哎,甭管以前你是当过什么干部,还是普通平民百姓,不管你是工人,还是农民,一到老年大学,我们都是老大学生了,你看咱们诗歌朗诵班的同学们,每天都戴着老花镜,跟着老师一起朗诵诗文,真的能把诗文念出花儿来,而且这里还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呢!
娟子小妹——哎呀,是呀,陈富大哥,那可太多了,就说张大姐吧,读句子时就是n和l分不清,有一次咱们课上读朱自清的《春》,其中有这么一段儿:“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可到她嘴里,就变成了“盼望着,盼望着,东fēng来了,春天的dǎo步近了”。我们一开始还憋着笑,后来她把“嫩绿”读成了“嫩nǜ”,“柳树枝”说成“扭树枝”,大家终于忍不住笑翻了天。可张姐也不恼,拍着大腿说:“嗨,我这舌头呀,就跟打结了似的,你们别笑话我,等我练好了,保准比谁都读得
溜(niu四声)”!
打那以后,张大姐总在那叽里咕噜的读着:“n——舌尖抵上上齿腭”“l——舌尖抵上下硬腭”,像着了魔似的,可现在你听她读句子,虽说偶尔还会“跑偏”,但“嫩绿”已经能念得有模有样,我们打趣的说:“张大姐,您这舌头都快赶上弹簧了,再也不“嫩nu(四声)”!哈哈哈……
长青树子——我说娟子小妹呀,
比张大姐更“费气”的还是刘大哥呀,他年轻时在工地上干过活,嗓门洪亮得能穿透三层楼板,可就是不会断句。不管多长的句子,他都跟憋着股劲儿似的,一口气读到尾,脸憋得通红,活像,像,像那个猴,猴,猴那什么似的,脖子上的青筋还一鼓一鼓的。有一次读《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硬是中间没换气,读到“不复回”时,差点没背过气去,扶着桌子呼,呼,呼,直喘粗气(喘大气声)。我们吓得赶紧给他递水,他摆摆手,梗着脖子说:“没,没,没事,我这是给李白攒劲儿呢!”哈哈哈……
老师教他找标点符号,说逗号停半秒,句号停一秒,他就是记不住。有回读句子,“院子里的老槐树又开花了,细碎的白花缀满枝头,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他愣是把三个逗号全给吞了,读成了“院子里的老槐树又开花了细碎的白花缀满枝头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一只气读下),念完直拍胸口说:“这句子怎么跟长虫似的,缠得人喘不上气来!”后来他想了个招,自己在课本上画斜杠,长句中间画“一杠”,短句中间画“二杠”,跟切西瓜”似的,你看他现在读句子,虽然偶尔还会“抢拍”,但总算能让大家的耳朵喘口气了,哈哈哈哈……你说逗不逗!
陈青儿大姐——哎呀,我说长青树子兄弟,要说读的最平淡”的,还得数带花边眼睛的赵老师。他退休前是教数学的老师,不管读什么,都是一个调调,平平板板的,像在读购物清单似的,你听他读:“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这个句子时,他读的跟报菜名似的:“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我们私下里偷着说:“赵老师这不是朗诵,是给花儿降温’呢。”(拉长声)!
有一次,老师让他带着感情读课文,他脸都憋红了,还是那一个调调。下课后,她拉着老师,拍着肚子说:“老师,我这肚子里头热乎乎的,怎么到了嘴上就冰凉了呢?老师就教她要有想象力,让她把“火”想成过年的灯笼,“霞”想像成傍晚的云彩。第二天上课,她一开口,我们都愣住了——读“红的像火”那句,尾音竟微微扬了起来,还带着颤音,“红的像火”!像真看见灯笼在眼前晃挡。赵老师自己也愣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晚梦见满院子都是灯笼,亮得还晃眼呢”,你看,现在好多了,虽然还不算“出彩”,但那股子“白开水”味儿,已经淡了不少,偶尔还能品出点甜甜的味道来呢,你说有趣不,哈哈,有趣,有趣!
陈富大哥——老姐妹们,我说俺们这帮人呢,凑在一起就像个“病句诊所”,今天你把“四”读成了“十”,明天他把“十”读成了“四”,后天他把长句子读成了“绕口令”。可没人觉得丢人,错了就哈哈大笑,笑完了接着练。张大姐经常带着润喉糖,总是分发给大家吃;刘大爷的“斜线课本”,成了大家传看的宝贝;赵老师学会了用手指敲着桌子打节奏,说这样能找到“起伏的感觉”。哎,都长知识了,哈哈哈哈……
娟子小妹——还说呢,陈富大哥,这不上个月学校搞汇报演出,我们班合诵的《在变老的时候》,张大姐的“n”和“l”偶尔还会打架,刘大哥读到长句时,肩膀还会微微发抖,赵老师的声音依旧算不上高亢,但当我们一起念到“变老的时候,一定要变好,要变得透明,变得像玉一样”时,阳光正好落在我们身上,我们忽然觉得,那些不标准的发音、不熟练的停顿,都成了最动人的音符。台下掌声响起来时,张大姐偷偷抹了把眼泪,刘大爷梗着脖子笑,赵老师的嘴角扬得高高的喊着:“啊,我爱你,朗诵班的大姐小妹们!哈哈哈哈……
长青树子——哎(读nai一声)下课了,你看有的在收拾课本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新学的段落,张大姐拉着我说:“你听听,我这柳树枝念得怎么样?”,刘大爷晃着他的“斜线课本”说:“明天我给你们读首更长的,保证俺不喘气!”;赵老师走在最后,轻轻哼着课文里的句子,调子忽高忽低,像踩着天上的云在飞。你说好玩不,哈哈……
陈青儿大姐——其实啊,朗诵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们这帮老头老太太,就是捧着课本念着日子,错了就改,改对了又错,高兴了就乐,就像窗外的爬山虎,慢慢悠悠地爬,鲜鲜亮亮地开,不知不觉间,就把日子爬成了满眼的绿了,把句子念成心中的花儿了,
你们说:“好不好?
合——
好,好,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呀,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