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疯僧出世
第三章·绣娘泪染相思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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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南梅雨时节，临安城南的绣坊街上，细雨如烟。阿翠坐在窗前，手中银针翻飞，正在一方锦帕上绣着并蒂莲。她的绣工是整条街上最好的，连知府夫人都点名要她的绣品。
"阿翠，柳公子来了！"隔壁王婆在门外喊道。
阿翠手一抖，针尖刺破手指，血珠滴在莲花上，像极了一颗朱砂泪。她慌忙用丝线盖住，抬头时，柳文轩已经站在了门口。
这书生一袭青衫，面如冠玉，手里摇着折扇，腰间却挂着阿翠绣的荷包——那是她熬了七个通宵，用金线掺着头发丝绣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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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翠娘，秋闱在即......"柳文轩欲言又止。
阿翠从床底取出个蓝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二十两银子。柳文轩眼睛一亮，却假意推辞："这如何使得？"
"你且拿去。"阿翠低头绞着衣角，"中了举人，莫忘了......"
"自然不负卿！"柳文轩突然握住她的手，"待我金榜题名，定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窗外，一个浑身酒气的和尚正巧路过，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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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放榜那日，阿翠挤在人群里找柳文轩的名字。突然一阵锣鼓喧天，却是新科举人游街。她踮脚望去，只见柳文轩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系着红绸花——马后跟着顶花轿，帘子一掀，露出张敷着厚粉的圆脸，正是钱庄吴掌柜的千金。
阿翠站在雨里，手里的油纸伞"啪嗒"掉在地上。
"女施主，伞歪了。"有人替她扶正伞骨。阿翠回头，见是个邋遢和尚，腰间葫芦滴滴答答漏着酒。
济公眯眼望着远去的花轿："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多情空余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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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三更时分，阿翠把绣好的嫁衣一件件扔进火盆。火苗蹿起时，她纵身就要往井里跳。
突然一阵酒香飘来，破蒲扇拦住她去路："姑娘且慢！你这一跳，那对狗男女反倒要放鞭炮庆贺呢！"
济公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铜镜："看看镜中人是谁？"
阿翠望去，镜中竟映出五年后的光景：柳文轩因贪赃被判流放，吴小姐卷了家产改嫁，而她自己——竟成了御用绣娘，正在教宫女们刺绣。
"这......"
"大梦谁先觉？"济公拿回铜镜，"你且活到那日，看看贫僧说得准不准？"说罢晃晃悠悠走了，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
"多情总被无情恼，不如绣只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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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三年后的清明，阿翠去上坟。路过城门口，见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在挨板子——竟是流放逃回的柳文轩。
她驻足看了片刻，转身离去。风吹起帷帽轻纱，露出嘴角一丝释然的笑。
远处茶摊上，济公啃着烧鸡对茶博士道："瞧见没？这才是真放下。"他抹抹油嘴，从破袈裟里掏出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正是当年阿翠掉在井边的那个。
（本章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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