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二十八)
我们的小船横渡大江后拐进小河里,转了几个小弯,来到一处叫龙口或是叫龙山的地方,船家告诉我们,我们已进入南海县境了。我们在一家旧式楼房的屋后停下来,这屋的后门有石级,船家把船泊好,随船的那位弟兄带着我们循石级进入屋内,在走廊上,我见到有几个男人正在宰鱼,状极忙碌。一个妇女招呼我们坐下后即上楼去叫屋主人廖开。那时已近中午,大概廖开正在梦中被唤醒,他睡眼惺忪的下来和我们打招呼,他说昨晚得了一个情报,说夜间会有一艘日本电船要在边界经过,上面载有萝卜头(珠三角一带人民对日本鬼子的称呼)的头儿,于是他带领游击队的弟兄在边界守候,可惜,守了一夜,仍不见那敌船到来,弟兄们都累了,便撤回来睡觉,怠慢了我们,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们说明了来意,并把林小亚的信交给他。他看信后点头应允,并立即写一信叫我们去顺德交给他的弟弟廖忠,他告诉我们,廖忠的队伍驻在顺德八区,那一带已经沦陷,廖忠的队伍住在远离村乡、四边环海的围田里,他们神出鬼没,经常截杀日本鬼子的巡逻艇和补给艇。廖忠有一腔爱国热情,与当地老百姓非常融洽,他的枪法十分准,可谓百发百中,人们都尊称他为大金钟,我非常欣喜能见到这一些人物。
不过,我也注意到,这些队伍也是龙蛇混集,就拿林小亚的队伍来说,他们一方面靠耕田、经营晒地等收入来维持弟兄生活,另一方面又与沦陷区的伪组织相通,做走私生意,他们既与广州游击二支队的吴勤相呼应,牵制日本鬼子活动,也会沿途设卡收保护费……他们既有功,但也有罪。我觉得,我们是不能与他们混为一起的,对于他们,我们只可利用。
我们在廖开家吃中午饭,看得出,弟兄们的生活是颇为艰苦的,他们耕有许多鱼塘,鱼是他们每餐的主要营养。吃完午饭,林小亚派来的的弟兄坐原艇回鹤山沙坪,廖开另派一位叫廖联的弟兄护送我们,我们和廖联三个人另坐一只小艇向顺德进发。廖联是一位约三十岁的中年人,体格壮实,沉默寡言,我们一路上都没有交谈过几句,他没有探问我们的事情,我们也没有询查他们的情况,总之,我们都心照不宣。
送我们的艇家是个女的,她对沿途的水径十分熟悉,我们的小艇从南海进入顺德,沿途都有游击队的线眼发出平安或危险的讯号,指引着小艇迂回前进。出发之前,我的痔疮复发,大便一直秘结,已经许多天没有大便了。这天,小艇正在行进中,我突然感到便急,于是问廖联可否找一个地方大便,廖联叫艇家把艇摇到一个地方停下,这时,岸上正蹲着一个小孩子,廖联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会意走开了,不久,他跑了回来,向我们招招手,廖联见状,马上带我们上岸,廖联说,这里是勒流。我们穿街过巷,沿路都是麻石大街,周围十分宁静。我们走进一间青砖石脚的古老大屋,里边一位大嫂正忙着煲鲮鱼粥,她说是给几位弟兄做下午小餐。我进入厕所,但几经努力,也不能把积便排洩出来,半个钟头过去了,还是未能如愿,我只得放弃了。大嫂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鱼粥,我们吃完便匆匆告别大嫂离开了,这时,我的腹部涨鼓鼓的,十分难受,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好下艇继续前进。(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