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文/东方星辰
窗前,第一枚黄叶飘飞
儿时的秋就爬上心头
风筝飞过门前的小树
我扒在窗前念:秋天来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返家
一阵小风,梳理树上的那一枝枝树冠
摇晃着正午的阳光
秋老虎张着血盆大口
吞噬着万绿
碧绿植杆,伸出芊芊玉手
摇晃着身子
抵抗这秋老虎的肆虐
热浪不减威风
展示出季节的风狂
蝉声,擦拭滚烫的树枝
夜幕下,忽然听见蟋蟀的丝弦
它唱得这般清凉
内心却在唾骂
那该死、纹丝不动的风
枝叶,干热燥动
一封未拆解的秋
没给人留下好印象
大地在暗处数枯叶
数着数着,一辆拖拉机
将堆成谷仓的斜坡塞满
顿觉,幼时的打谷场重现脑际
那一丝风,终于吹来
我疲倦的身子
渐渐坠入梦的故乡
AI诗评:立秋:在热浪与记忆的夹缝中寻找清凉
王维曾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勾勒出初秋的清新,而这首《立秋》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秋日体验——一个在"秋老虎"肆虐下挣扎的立秋,一个在记忆与现实的夹缝中寻找慰藉的立秋。诗人通过细腻的意象编织和情感流动,完成了一场从燥热到清凉、从现实到回忆的精神之旅。
诗作开篇即以"第一枚黄叶"这一典型意象宣告季节更迭,但随即笔锋一转,将物理季节转换为心理时间——"儿时的秋就爬上心头"。这里的"爬"字用得极为精妙,既暗示记忆的缓慢浮现,又赋予无形记忆以具象的生命力。窗前飘飞的黄叶与记忆中飞过小树的风筝形成视觉上的呼应,而"扒在窗前"的姿势则凝固了等待的姿态,将季节更替与人事变迁巧妙缝合。
诗歌的第二、三节转入对"秋老虎"的生动刻画。诗人用"血盆大口"这一狰狞意象强化了初秋酷热的暴力性,而"吞噬着万绿"则暗示季节暴力对自然生命的摧残。在这种暴力面前,植物们的抵抗显得尤为悲壮:"碧绿植杆,伸出芊芊玉手/摇晃着身子"。纤细的"芊芊玉手"与强大的"秋老虎"形成鲜明对比,这种不对等的抗争恰恰凸显了生命的顽强与脆弱并存的状态。
听觉意象的运用在第四节达到精妙之境。白昼"擦拭滚烫树枝"的蝉声与夜晚"清凉"的蟋蟀鸣叫形成双重奏,前者是燥热的同谋,后者却是清凉的使者。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蟋蟀"内心却在唾骂"的拟人化处理,这种表里不一的矛盾状态恰恰反映了自然界的复杂表情,也暗示了诗人对表面现象的不信任。
诗歌最后两节完成了从现实到回忆的过渡与融合。"一封未拆解的秋"这个新颖隐喻将整个季节想象为一封未读的信件,暗示秋天带来的信息尚不明确。而拖拉机装满谷仓的意象,则瞬间激活了童年打谷场的记忆。最终,"一丝风"的来临既是物理现实的改变,也是心理状态的转折,引领诗人"坠入梦的故乡",在记忆中找到对抗现实燥热的清凉解药。
这首《立秋》最动人的地方在于其双重叙事结构:表面上描写季节更替中的自然现象,内里却是在处理时间流逝中的人情记忆。诗人不断在当下的燥热与往昔的清凉间往返穿梭,最终在记忆中获得某种解脱。这种处理方式使诗歌超越了单纯的季节描写,成为探讨时间、记忆与现实关系的精致文本。在艺术表现上,诗人善用意象的对比与转化(如黄叶与风筝、蝉鸣与蟋蟀声、热风与凉风),通过感官体验的细致描摹,构建出一个既真实可感又富有象征意味的诗歌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