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秋红

/刘山

嫣红几处清秋早，

香气风吹少。

寒亭烟柳墨云低，

湖畔何人听雨意嘘唏。

彩虹东画夕阳远，

惟有霜天淡。

张开伞盖已心迟，

空问残花半月可相知。

上阕先以“嫣红几处清秋早”破题，“清秋早”三字点出时节——秋意刚至，本是嫣红尚在的光景，却已见“香气风吹少”，用“少”字暗写秋气渐浓、芳华暗减，起笔便带几分惜物的轻愁。接着转写秋景全貌：“寒亭烟柳墨云低”，寒亭、烟柳本是常景，因“墨云低”添了沉郁，“低”字既写云势，也衬心绪；而后“湖畔何人听雨意嘘唏”，由景及人，雨意中的“嘘唏”不知是他人叹息，还是观景者自感自叹，将个体心绪融入秋景，让“惜”从对花拓展到对秋光下所有易逝之物的共情。

下阕转向时序更晚的秋景，也将遗憾推向深一层。“彩虹东画夕阳远”，彩虹本是晴光之象，却与“夕阳远”同框——晴景短暂，夕阳西沉更显时不我待；“惟有霜天淡”紧接其后，“淡”字写尽霜天的萧瑟，也暗合心境从惜到空的转变。结句“张开伞盖已心迟，空问残花半月可相知”最是动人：“伞盖”或是想护花的举动，却“心迟”——等意识到要守护时，早已来不及；于是只能“空问”残花与半月，这一问既是问花是否懂这份迟来的遗憾，也是问自己这份徒劳的怅惘向谁诉说，“空”字道尽无力回天的怅然，让整首词的惜秋、惜花之情，落于“错过”的憾事上，余味空濛。

全词不直写“愁”字，却以“早”“少”“迟”“空”等虚字串起时序变化，从“清秋早”到“霜天淡”，从“嫣红”到“残花”，景随情变，情因景深，将“为时已晚”的遗憾藏在秋景铺陈里，读来如观一幅渐淡的秋画，末了只剩满心的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