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西决来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祁连山的融雪汇入石洋河的轨迹—始于黄土沟壑的涓涓细流,终成穿越中亚戈壁的滔滔商河,这位从甘肃武威邵家湾走出的命运河床的农家弄潮儿,以俄语为舟楫,以胆识为风帆,在西域经济发展的浪潮中,完成了从乡村教师到跨国企业家得蜕变,他的故事是:“宝剑锋从磨砺出”的注脚,更是“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民营经济的微观史诗。
——作者
地处祁连山下,在石羊河流域中下游地段的武威市凉州区金羊镇五一村,有一个名叫邵家湾的小村庄。它依河而筑,常年不断的河水,随着季节与降雨量、时大时小,宽阔的河道两边绿树成荫,杨树伟岸高大,柳树翠绿茂盛。这里芦苇丛生,鸟声阵阵;阳光明媚,四季分明;乡邻和睦,民风淳朴。活脱脱的一方风水宝地,高占红的祖辈就生活在这里。
邵家湾虽然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居住着的张、邵、高、李、褚’等几个姓氏的族人,在此世代守望相助、繁衍生息。在那科技尚未昌明,无电力供给的年代,相距不到一里的河道上,却坐落着两盘水磨,供周边的人们磨面,生意甚是红火。
生活在这里的人家,由于耕地紧缺,仅靠种地的确不能养家糊口。特殊的生存环境,造就了这里的庄户人们,为解决生计,自幼学艺:石匠、木匠、泥水匠,乡间郎中教书匠;文有说书弹唱,武有习武扛枪,工有织布造纸做挂面,商有肩挑驴驮走四方。家家有本生意经,户户有套绝门活,且祖辈相传,手艺精湛。即使到了集体化时期,利用闲暇之时,这里的农家成年人也不闲着,从未停下手头的生意,活脱脱地演绎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古老传说。
1974年6月,居住在这个村庄的姓高的人家,迎来了他们第二个男孩的降生,之上是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尽管没有达到高父“多生儿子多得吉,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目标,但这在当时已经是多子女的家庭了。
高父是个老传统,他秉持“留子千斤,不如教之一艺;教之一艺,不如赐子一名”的理念,为他新生儿起了一个寓意阳光霸气的名字——高占红。
说也奇怪,自从这个小孩降生后,高家人的家境逐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向沉默寡语的父亲开朗了许多,那种从心底泛起的自信,时不时表露到以往冷清的脸颊上。由于地处城郊,耕地稀缺,平日里除了正常参加生产队劳动外,勤劳的庄户人利用农活闲时,带着自留地生产出的农产品、走城串乡去贩卖,换取粮食以补家用。
常言道:“远买卖,近庄稼。”平日里出门都要结伴而行的高父,开始了独来独往的小贩行程。他深知自己带的大麻、烟叶等在周边附近方圆数几十公里的地方,已经被他人跑遍,要想让自己仅有的货物产生比别人更多的利润,必须走别人不去的地方。
人有善念,天必佑之。这样的想法付诸行动后,几趟下来,高占红的父亲每次总是能竭尽全力,捎回一袋袋沉甸甸粮食,还有一沓沓大小不等面额的钞票来,家里的日子也不再过得紧巴巴,熟不知,幼时父亲肩挑麻布独行百里换粮补贴家用的剪影,成为他最早读懂的“风险与权益”的案例缩影。
每逢过年,家中两女双儿总能穿上母亲缝制的新衣裳,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说也奇巧,就在高占红约莫四、五岁的一个暑伏天的晚上,高父做了一个梦,梦境中是幼小的高占红抱着一个大西瓜颤颤悠悠地走进了院门,高父连忙上前接住这个奇大无比西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醒了。只是双手就象刚使过劲似的感觉尚在。高父反复回忆着梦境,默默自语:人说养儿旺家,我这老二娃是来我家报恩的。
然而,高占红的童年生活和同村的同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常常嬉戏于石羊河水中游玩,静坐于柳堤湖畔,听流水声声,无怨无悔地成长在农家生活环境中。他喂过猪,放过羊,忘拿钥匙翻院墙;割过草,拾过麦,火烤毛豆一脸黑;吃杂粮,穿旧衣,露天电影场场去;拨过萝卜,薅过草,煤油灯下诵歌谣;打过垒、杀过营,撑破裤裆挨过训;喝凉水、吃炒麦,背过家长玩扑克...
一幕幕往事碎片,拼凑出70年代农家少年的集体记忆,但高占红将这些经历淬成了三个特质,他像家乡的杨树一样坚韧挺拔,像柳树一样的柔韧机变,像祁连雪水般清澈流向的目标感。
常言道:家庭是孩子第一所学校,父母亲是儿女们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言行举止、深深地潜移默化着高占红幼小的行踪,在日常教言传身教中,高占红耳濡目染,也深深地记着了乡邻们的生意经,还有父亲反复念叨的教诲:吃别人不吃的苦、走别人没走的路,只有这样才能过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走上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道路。这些箴言像家乡河床里的鹅卵石,磨砺出他敏锐的商业直觉,渗入他的骨髓,
且一直占据、支撑、指导着高占红的幼年心智的形成。转眼间,他和其它同龄人在家乡读完了初中。生活在农村的孩子,自身条件和乡村学校教学质量所限,进入武威六中读高中学习的高占红,成绩仍然处于下游,尽管拼尽全力追赶,奈何冰冻三尺非一夜之寒,参加高考未能如愿考取名校。
高占红受高考成绩所限,在填报大学志愿时,九十年代,但英语热度席卷校园时,毅然决然选择了八杆子达不着的西北师范大学俄语专业。由于之前高占红的哥姐高考落榜后都选择了回乡打工务农,高占红父母把培养子女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高占红身上,明确表态无论什么学校哪个专业,也倾其所有,必须供高占红上完大学。
老师置疑,同学不解。但只有高占红自己心中有一本父亲屡试不爽的人生教诲:走别人不走的路,吃别人不吃的苦,冒别人不冒的险,只管耕耘,不问收获……
此后的事实证明,这次选择恰似丝绸之路上的驼铃者,在几十年后“一带一路”的汽笛声中得到了回响。
第一次踏上省城的高占红,面对远离家乡两百多公里的金城兰州,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报考了俄语专业,满眼抹黑的他一切从零基础开始。但无论怎样,他自知自己在初高中时学业上吃下的亏,那是一种时过而后学、则勤苦而成的懊悔。现在务必下狠心,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与坚韧,全身心地投入到俄语的学习之中。
在校园的林荫树下,在宽广的体育场,高占红将俄语语法拆解成“军事地图”,名词的性数格是堡垒,动词的体态式是壕沟,进入到象牙塔里的“西伯利亚寒训”,他创造了“沉浸式土法”,与俄语教授建立起了知遇知己般的师生关系,无障碍地进行联系对接,用俄语交流。尽量让自己置身于俄语环境中,听俄语音乐、阅读教授推荐的俄语书籍等,自己习惯性的把俄语的语音和语调等细微之处都逐一牢记。
日常交际,他与同班同学用俄语交流,练习口语表达。参加语言班或找俄语母语人士进行对话练习。阅读收听俄语文章、新闻等,提高阅读理解能力。同时也尽量用俄语作文、日记,锻炼书面表达能力。尝试用俄语思考问题表达观点,逐渐习惯用俄语进行思维活动,而不是先用母语思考再翻译成俄语。主动加入学院组织的俄语学习社区或论坛,与其他参会者交流经验、分享学习心得,互相鼓励帮助。他对俄语痴迷,仿佛自己来此一世就是为俄语而生、为俄语而奔波的人生。这段“语言苦修”锻造出两项关键能力,即俄语严苛语法逻辑思维的精密性,通过语言窥见欧亚草原思维密码的跨文化共情力。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大学学习生涯结束。毕业返乡的高占红;身姿挺拔如青松,步履洒脱带自信;衣着简约有品位,笑容阳光露谦恭;双眼深邃如晨星,潇洒睿智集一身。既有玩世不恭的调皮,又有书生优雅风度,目光中流露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锐气。
回家没几天,经亲友介绍推荐,高占红就到本乡邻村的松涛小学任教。尽管所学俄语不能发挥出专业优势来,但高占红在高校学习期间刻苦努力、品学兼优,他所储备的知识、师范大学优质的教育理念、教学方法、自然能轻松应对小学所有教学课程,那简直就是小试牛刀、游刃有余。
学校分配他任五年级班主任教授语文、数学,他一头扎到教育教学中,以传道、授业、解惑的传统思想和给学生一瓢水,老师必须有一桶水的理念备课授课。尽管是小学课程,他感觉回笼了以往许多缺失的知识,对知识的系统性有了全新的认识。
转眼两年时光,他所带班级学生以优异成绩考入初中,赢得了校长老师的好评、社会的认同。
在这段时间里,他把课堂当做管理试验田,组织协调能力,上请下达,与校领导、老师之间的交流沟通,解决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得到了质的提升。他懂得了在学校的教学岗位上如何以教育教学为己任,严以律己,规范自己的言行才能为人师表,勤奋学习、博学多才、自强不息,才能适应角色竞争的职业生涯。在学校很短的时间里,给校领导和老师留下了热情,活泼,可爱,精力充沛,目光远大,有男子汉骨气,胆气,志气的印象。
王玉虎,男,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人,甘肃省作协会员,武威市作协会员。先后在凉州区纪委、街道、商务局、农机局任职。期间单位曾获得国家农业部、商务部,国家关工委;甘肃省商务厅、省农业厅、省禁毒办、省关工委及市、区各种奖次七十多项,个人也相应获得诸多奖项荣誉。主编《古驿新韵》、《凉州区商务志》、《凉州区农机志》《西凉娇子》;著有《西望长城—河西走城文化寻旅纪实》(合著)、《血沃河西—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西征纪实》(合著)《古城阅千年—武威历史文化古城寻旅》(合著)。曾先后在国家、省、市刊物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话剧、快板等文学作品5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