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绝境惊雷
第一章:问天两行泪
乌沙寨的死结
“刘干事,咱们停下来透透气行吗?在这车里,我们快成蒸笼里的馒头啦!”新华社记者夏扬实在熬不住了,忍不住对陪同他采访的县农工部干事刘向前说。
夏扬他们一行三人坐着吉普车在狭窄的山村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一路上,热浪灌满了整个车箱,汗水湿透了他们头发,成线状地从脸上往身上流。咸咸的汗水不经意地流入眼晴里,咬得眼晴火辣辣的疼。他们一行人早已忍受不了热浪的摧残,顾不上眼镜背后斯文,都把背心脱下来,一个个的坦胸露背。大家都是男人,在这种鬼天气,可以不要那些讲究。
刘向前和司机早有这种想法,只是碍于夏扬的身份,他们不好提出来而已。司机找路边一个比较宽的岩坎处停下车来,三个人速度躲到岩坎下,各自拣个石头坐了下来。
“哇,屁股都要烙糊了。”夏扬刚坐下就跳了起来。
“哈哈,这叫三伏天的石头坐不得!”刘向前哈哈大笑。尽管他和夏扬是第一次见面,但夏扬风趣、随和爽朗的性格早把他们之间的陌生感撵得远远的。
“夏记者,抽……”刘向前从裤包里掏出一包“朝阳桥”,烟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揣在裤包里的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刘向前不免有些尴尬。
“不是你不厚道,是老天爷不厚道,还是抽我的吧!”夏扬折身到车上,从凡布包里掏出一包“杜仲”烟,一个发了一支。
“谁说老天爷不厚道?不是老天爷帮忙,我们咋抽得上你的‘过滤嘴’?”刘向前打趣地说。青色的烟圈随着爽朗的笑声飘向空中。
“这地方的山光秃秃的尽是石头,与其他地方的山确实不一样。”夏扬指着对面的山对刘向前说。
作为新华社记者,夏扬不是第一次踏足乌蒙山区。这次,听说大方的杜鹃花汇成花海,且品种繁多,密密匝匝,有百里之遥。一向钟爱花卉的他匆匆赶来一睹芳容。又听说黑章有个叫乌沙寨的村有珍贵的滇藏木兰,他又车马劳顿五六个小时赶到黑章,住了一宿。这不,又在农工部刘向前的陪同下驱车往九十公里外的乌沙寨赶。
在乌蒙腹地,夏扬自然见过许多山,这些山多以巍峨峻拔引人注目。而眼前的群山,山外有山,山靠着山,一座座山像脱光毛的公鸡,光秃秃的毫无生机可言。
面对这些山和土,他确实感到有些诧异——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滇藏木兰呢?如果这种土壤都能生长滇藏木兰,那能生长滇藏木兰的地方就太多了,它怎么可能成为珍稀植物呢?
滇藏木兰之所以珍稀,是源于它狭窄脆弱的生境和艰难缓慢的繁殖。这种花的生长环境除了温湿的气候外,最重要的是土壤必须要深厚、肥沃,排水性好。想着想着,夏扬苦笑地摆摆头,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
“唉,这个村的植被覆盖率连百分之五都不到,不光才怪哩!”刘向前无不感叹地说。
“这么低的覆盖率?啥原因呢?”多年练就的新闻嗅角让夏扬追问起来。
“不要命的生,不要命的垦,不要命的毁啊!”刘向前答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夏扬瞪大了眼晴,满腹狐疑地问道。
“你看路边这些地,全是石头,土差,种不出粮食来。这里流传这样一句话——火石地不产粮,一年种来半年亡。这些人家,粮食少,人口多,不够吃就开荒,久而久之就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完,刘向前瘪瘪嘴,无可奈何地摆摆头。
“这样下去,还得了啊!老百姓的生存不就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吗?”夏扬望着像獠牙一般的山峰,喃喃自语。原本他想调转车头打道回府的,听刘向前这么一说,他还是决定继续去乌沙寨,看看这个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村。
少倾,他们抽完烟,上了车,扬起一路黄尘,向乌沙寨奔赴
(作者陈军近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