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军
心态,像一汪平静的湖,任外界风雨喧嚣,始终波澜不惊。一次大棚蔬菜生产大检查,我与朱万新副主任、李小林三人一个组,中午到一徐姓人家就坐,不料凳子边上一只篾篮,朱万新飞起一脚踢开了……然后见我直疑目光,说:“你知道什么”?
我说:“我知道篮子滚一边了,主人都看见了”。
然后,话题转至“煮鱼”,朱万新打开了话匣子,轻蔑的眼神朝我说:“你吃过几回鱼?”
我说:“我生在鱼乡,不曾统计过”。
我答题有些偏激,朱万新显露“疯相”,手指着门前树上的喜鹊,论鸟去了……
不经意间,我捡起了那只篾篮……朱万新说:“你为什么捡起篮子”?
我说:“我弯腰捡起篮子,是为了能在主任面前抬起头……”
话音刚落,朱万新那张猪肝似的脸变了,心态好了不少。
我不管,也管不了主任开心与不开心,但要求自己保持良好心态。
去年深秋,办公室窗台上那盆绿萝。叶子黄了大半,我急着浇水施肥,反倒让根须烂在了湿土里。后来保洁阿姨来,只把黄叶齐根掐掉,说:“留着空耗元气,不如让新叶痛痛快快长出来。”
晨跑时遇见一位老人,正蹲在路边给月季剪枝。他的动作很慢,剪刀开合间带着一种笃定的节奏,像是在雕琢一件玉器。我问他,刚开得正好的花,剪掉不可惜吗?老人直起身笑,指腹蹭过被剪断的花枝断面:“你看这枝条,长得太疯,养分都被抢了去。现在舍得剪,秋冬才能攒足力气,明年开春才开得更热闹。”阳光落在他鬓角的白霜上,竟泛出些温润的光。
原来许多时候,人的困顿不在于境遇,而在于不肯“修剪”自己的心态。攥着过期的执念不肯松手,背着无关的包袱不肯卸下,就像那盆被黄叶拖累的绿萝,空有向上的劲儿,却被过往的枯荣绊住了脚步。
傍晚路过花店,看见新到的向日葵,花盘都朝着透光的方向。它们不会纠结昨夜的风雨,只是把颈杆再挺一挺,好接住今天的阳光。想来所谓好的心态,大抵就是如此——像向日葵那样,永远向着光亮生长;也像那位老人手中的剪刀,该舍的舍,该留的留,让日子在删繁就简里,生出新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