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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垢盐相
太后胸口的玉玺碎片开始流血。那些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幅画面——百年前的盐运司衙门里，首任盐运使正在往官印上滴血，血中游动着金蚕蛊虫！
"刘运使...金面佛？"柳青儿失声惊呼。盐政档案记载的首任盐运使刘淳风，竟与三十年前掀起蛊灾的金面佛是同一人！
济公的断臂处金光明灭。他忽然拍打自己光头："老衲早该想到——'盐运'反过来就是'运盐'，这厮在玩谐音梗！"说着突然扯开僧衣，露出脊背上十八处戒疤，"玄灵子，准备'佛骨道髓'！"
玄灵子还抱着师父头骨发愣，清风道长的虚影已从他背后浮现。道长手捏法诀往头骨一点，那颗盐晶立刻飞出，在半空碎成三百六十五粒，每粒都映出段记忆：
百年前，刘淳风发现盐商害死自己未婚妻周小姐，遂创出"贪盐蛊"报复天下；三十年前，他伪装金面佛接近苗妃，实为夺取她体内的本命蛊；而现在...太后胸口玉玺碎片突然射出血线，将盐晶颗粒串成项链套向柳青儿脖颈！
柳青儿官服上的鹭鸶补子第四次飞出。这次白凤直接叼住项链，却在接触瞬间僵直坠落——每粒盐晶里都浮现出个贪官的面容，正是历代被轮回蛊控制的盐政官员！
"丫头，看脚下！"济公突然大喝。柳青儿低头，发现太和殿金砖缝隙渗出黑色盐粒，那些盐自动组成个逆"卍"字。字成瞬间，她手腕莲花胎记突然逆转旋转，体内本命蛊开始反噬！
太后——或者说被金面佛附身的躯体——发出男女混音的大笑："因果桥归位，贪盐蛊成熟，今日当证长生道！"她撕开宫装，露出爬满金蚕纹路的胸膛，玉玺碎片已嵌入心口，正随着心跳鼓胀收缩。
济公的破蒲扇早已粉碎，此刻他竟扯下自己一片戒疤！戒疤离体即化作金箔，上面浮现《金刚经》全文。老和尚痛得龇牙咧嘴，却大笑："清风牛鼻子，咱们的赌约该兑现了！"
清风道长虚影突然凝实。他伸手插入自己虚影胸膛，扯出根青光莹莹的"骨头"——正是道门修士最珍贵的道髓！这根道髓与济公的佛骨金箔相触，瞬间融合成个琉璃盏。
"金刚琉璃盏..."玄灵子泪流满面。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何甘愿被炼成盐晶——早在三十年前，清风道长就预见到今日之劫，特意留下道髓作为后手！
琉璃盏成型瞬间，太后胸口玉玺碎片"咔嚓"裂开。里面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盐组成的微型官员，每个都在重复生前的贪腐勾当。柳青儿突然明白何为"贪盐蛊"了——这是将官员贪念与官盐融合的邪术！
"玄灵子，桃木剑！"济公将琉璃盏抛向年轻道士。玄灵子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身，随后竟将桃木剑插入自己丹田！剑尖从后背透出时，已变成青金二色交织的法器。
"道法自然，诸行无常..."玄灵子每念一句，桃木剑就长一分，最后变成丈二长矛。他持矛冲向太后，矛尖刺入玉玺碎片的裂缝——
"轰"的一声，太和殿穹顶被金光掀开。月光如瀑倾泻而下，照见太后体内三条蛊王疯狂扭动。最粗壮的金蚕突然自爆，溅出的黏液竟让琉璃盏开始腐蚀！
"就是现在！"济公的断臂处突然长出透明新肢，一把抓住柳青儿手腕，"丫头，盐引！"
柳青儿福至心灵，将体内三世记忆与官印力量融合。她周身毛孔突然渗出晶莹盐粒，这些盐在空中组成《盐法》全文，每个字都闪着青光。当最后一个"廉"字成型时，所有盐粒突然射向太后！
"无垢盐相..."清风道长虚影微笑颔首。这是将苗疆蛊术、官方法度与三世修为融合的至高境界，专克贪盐蛊的污秽。
盐粒击穿太后身体，每粒都带走一块黑斑。当最后粒盐穿透她眉心时，金面佛的虚影终于被迫剥离——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眉眼间竟与周小姐闺房画像中的书生有七分相似！
"周...小姐..."金面佛虚影突然怔住。他看见柳青儿手腕莲花胎记里浮现的周小姐记忆——当年他被盐商支开去外地时，周小姐被迫出嫁前，曾将半块本命蛊藏在定情银梳里...
因果在此刻圆满。金面佛痴恋的周小姐，转世成他利用的苗妃，又成为他今日的克星柳青儿。而他自己，从痛失所爱的书生变成首任盐运使，再堕落为掀起蛊灾的魔头...
"原来如此。"金面佛虚影开始消散。他看向济公，"和尚，你早就知道？"
济公的透明新臂正在褪去金光："知道又如何？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老衲不过是看你演了百年苦情戏。"说着突然伸手一抓，从虚影中扯出粒金瓜子，"哟，还藏着聘礼呢？"
金瓜子落入琉璃盏，瞬间融化。盏中升起道彩虹，虹光所到之处，黑盐尽数净化。太后的身体如陶俑般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干瘦老妇——这才是真正的太后，她被金面佛附身已三十年！
皇宫各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那些被贪盐蛊控制的官员纷纷呕吐，吐出黑色虫卵。济公的琉璃盏自动飞向高空，盏口朝下倾泻青光，将虫卵尽数净化。
柳青儿突然踉跄跪地。她手腕莲花胎记完全透明了，体内本命蛊正在与官印力量最终融合。玄灵子急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皮肤下浮现出《盐法》文字——这是将律法与蛊术融合的至高境界！
"恭喜大人证得'法蛊'。"清风道长虚影对她作揖，"从此官印所至，万蛊臣服。"虚影渐渐淡去，最后化作清风消散。
济公的新手臂已完全变成常人血肉。他捡起太后凤冠上掉落的东珠，随手抛给玄灵子："给你师父立个衣冠冢吧。"又踢了踢地上昏迷的真太后，"这老婆子醒来后，会忘记这三十年的事。"
柳青儿看着自己透明的莲花胎记，忽然问："金面佛...彻底消失了？"
"谁知道呢？"济公摸出新酒葫芦灌了一口，"爱恨贪嗔，哪那么容易断根？"他忽然挤挤眼，"倒是你，现在既是盐运使又是蛊术圣女，准备怎么跟皇上解释？"
柳青儿看向自己官服——补子上的鹭鸶变成了莲花，袖口还多了圈苗银纹饰。她突然笑了："下官正准备上奏，请求增设'蛊政司'..."
话音未落，皇宫地底传来轻微震动。济公的耳垂突然变红："哟，忘了地底下还埋着个银茧！"但他并没有行动的意思，反而晃晃酒葫芦，"玄灵子，有兴趣当个巡蛊御史吗？"
年轻道士正擦拭新生的桃木剑。闻言抬头，眉心朱砂突然亮如血玉："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三人相视大笑。月光下，太和殿废墟中，有株透明莲花悄然绽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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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爱恨为壤，因果生花
写完《轮回蛊》最后一章时，恰逢古籍拍卖会上见到块明代盐运使腰牌。这方寸铜牌上的磨损痕迹，让人不禁想象它见证过多少贪廉之争。《轮回蛊》想探讨的，正是执念如何跨越时间生根发芽。
金面佛因爱成魔，柳青儿以法证道，济公与清风道长跨越佛道之别联手...所有角色都在因果循环中寻找自己的"常"。正如最终章里琉璃盏净化黑盐的设定——贪念本身如同盐粒，本无善恶，端看用在何处。
若您读完这个故事：
见盐粒而思民生多艰；
遇执念时想起透明莲花的启示；
甚至在某个月夜，恍惚听见桃木剑上的《道德经》吟诵...
那这"轮回蛊"的因果，便也算圆满。
——《济公游记》系列·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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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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