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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蚀蛊变圣莲开
月轮已缺大半。皇城祭天台四周，三百六十五盏金灯组成诡异的星图。每盏灯芯都坐着条金蚕，它们仰头对着月亮吞吐金雾。雾气在祭坛上方凝结成个巨大的蚕茧形状，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个人影。
柳青儿藏在汉白玉栏阴影处，舌下济公的金化指甲微微发苦。她胸口本命蛊纹灼热如烙铁，皮肤下似有活物顺着血脉游走。更可怕的是，那些被金面佛害死的亡魂正在她脑海中哀嚎——每声哭喊都让她衰老几分，又因蛊纹之力恢复少许，在这反复折磨中保持诡异的平衡。
"圣女既到，何不现身？"
金面佛的声音从祭坛传来。此刻他披着苗疆祭司的法袍，无面的脸上覆盖着金蚕组成的假面。随着他的呼唤，柳青儿臂上金纹不受控制地亮起，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般向前迈步。
祭坛中央的铜鼎里，金汁沸腾。鼎周跪着七名金化人，每人头顶都连着金丝，将某种精华输入鼎中。柳青儿瞳孔骤缩——其中两人穿着盐运司官服！
"认得他们吧？"金面佛弹指打碎一盏金灯，"你的下属偷偷调查金蚕案，本座只好请他们当药引了。"
灯芯金蚕跌落鼎中，金汁立刻翻涌如活物。柳青儿想冲上前，双腿却突然僵直——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鞋底不知何时已与地砖长在一起，并且金化正在向上蔓延！
"子时三刻，月蚀最盛。"金面佛从鼎中舀出勺金液，"届时以圣女心血为引，金蚕变可成..."他突然将金液泼向左侧虚空！
"嗤啦"一声，济公的虚影被金液灼出原形。和尚的金化右臂冒着青烟，破袈裟上满是焦洞。
"刘瑾！"济公用破扇子指着金面佛，"三十年前你背叛苗疆，毒杀十八寨长老就为这邪术？"
金面佛的法袍无风自动。他摘下面具——如果那团蠕动的金蚕能叫面具的话——露出底下真正的脸：一张布满蛊纹的老者面容，眉心嵌着颗金蚕茧。
"道济，你懂什么？"他的声音突然苍老沙哑，"当年若非苗妃盗走本命蛊，老夫早已..."
话未说完，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地砖缝隙渗出金液，汇聚成清风道长的模样！半金半铜的老道死死抱住金面佛："道友快走！他在月蚀前需要活祭！"
金面佛暴怒，法袍下钻出无数金蚕啃噬清风。老道的铜化半边开始融化，但金化半边却诡异地吸收着金蚕。在这恐怖的拉锯中，清风突然仰天长笑："长生？看好了！"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清风道长的身躯化作金铜交织的暴雨。大部分金蚕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轰成齑粉，金面佛的法袍也被撕得粉碎，露出胸口——那里赫然是张与柳青儿一模一样的蛊纹，只是倒置如镜影！
"原来如此..."济公的无常剑自动出鞘，"你偷了苗妃的本命蛊纹！"
柳青儿趁乱挣脱金化束缚。她扑向祭坛边缘的铜鼎，却被鼎中景象惊呆——金汁里沉浮的并非药材，而是无数缩小的人脸！每个都是被金面佛吸取寿元的受害者，此刻正在金液中痛苦挣扎。
"救...我们..."一张盐运司同僚的脸浮出金面。
柳青儿咬牙割破手腕，让血滴入金鼎。血液接触金液的刹那，整个铜鼎突然透明如水晶，鼎底浮现出苗疆十八寨的地形图。图中最高处有座祭坛，坛上供着的竟是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圣女归来！"金面佛突然癫狂大笑，"正好一并取了！"
他胸口倒置的蛊纹亮起刺目金光。柳青儿如遭雷击，脑海中突然涌现陌生记忆：苗疆祭祀、本命蛊传承仪式、还有...大祭司刘瑾在圣水中下毒的场面！她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是苗妃之女，更是十八寨选中的当代圣女。
月轮只剩一丝银边。金面佛割开自己胸口，让倒置蛊纹完全暴露。惊人的吸力从中爆发，柳青儿不受控制地飞向那道金光！济公的无常剑脱手飞来，却在半途被无数金蚕缠住。
"丫头！"济公暴喝，"本命蛊的真相！"
生死一线间，柳青儿突然平静下来。她不再抵抗吸力，反而张开双臂迎向金光。在接触倒置蛊纹的刹那，她胸口的正纹突然脱离身体，化作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蚕！
"金蚕变需要阴阳双蛊相合。"柳青儿的声音忽然空灵，"但你不知道，本命蛊真正的力量..."
玉蚕轻轻咬住倒置蛊纹。金面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金蚕如潮水退去，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真身——那根本不是人体，而是由无数寿元碎片拼凑的怪物！
月全食降临。天地陷入黑暗的刹那，济公的金化右臂突然炸裂。碎金如雨洒在无常剑上，剑身《金刚经》文字离刃飞旋，在空中组成巨大的"诸法空相"四字。金光照射下，金面佛的身体开始崩溃，每个碎片都浮现出受害者的面容。
"不！"金面佛抓向柳青儿，"我还能..."
一柄铜剑突然从他后心刺入。持剑者竟是半截清风道长的残躯！这最后的道骨迅速开花结果，绽放出七朵金莲，莲心皆浮现"道法自然"四字。
"长生？"清风残留的头颅轻笑，"不过是一场大梦..."
金莲突然合拢，将金面佛包裹其中。花瓣收束成骨朵的刹那，柳青儿的玉蚕吐出一根银丝，将莲苞缠成茧状。月轮重新露面的第一缕银光恰好照在茧上，里面传出金面佛最后的诅咒："我会回来..."
济公踉跄着走到柳青儿身边。他的右臂齐肩消失，断口处不见血迹，只有金色粉末缓缓飘散。无常剑插在地上，剑身布满裂纹，其中的《金刚经》文字已全部消失。
"大师！您的伤..."
"不碍事。"济公用破扇子拍拍断肩，"老和尚早该圆寂了，多亏金蚕毒吊着。"他指向银茧，"那玩意儿得用圣女心血封印。"
柳青儿毫不犹豫地刺破心口，滴血在银茧上。血液接触茧面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开满铜莲花。每朵莲心都坐着个微型的金面佛虚影，正被莲根缠绕吞噬。
"因果莲..."济公的眼中闪过赞叹，"苗疆圣物，专克金蚕。"
皇城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柳青儿这才惊觉，自己的官袍已在激战中破碎，露出胸口完整的本命蛊纹——那是一只环绕心脏的玉蚕图案。
"丫头，你现在有三个选择。"济公竖起三根手指，"一，回苗疆当圣女；二，入宫认亲当公主；三..."
"三，继续当我的盐运使。"柳青儿平静地拉好衣襟，"百姓还等着新盐法呢。"
济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而是金粉！这些粉末随风飘向无常剑，竟暂时填补了剑身裂纹。
"好！那老衲也再多管几年闲事！"
东方既白。祭坛上的银茧不知何时已化作朵铜莲，与清风道长的遗骸并蒂而生。柳青儿伸手轻触花瓣，恍惚间似听到老道的叹息："长生之道，在于..."
一阵风吹散了后半句话。但柳青儿心中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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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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