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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畔鱼跃见无常
钱塘江的晨雾还未散尽，张顺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盯着竹篓里扑腾的几条鲈鱼发怔。昨夜输掉的三十文钱像块烧红的炭，烙得他五脏六腑都冒着焦烟。
"鱼儿啊鱼儿，你们若变作银钱该多好。"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戳了戳最肥的那条，鱼尾"啪"地甩出水珠，溅在他皴裂的脸颊上。
破扇摇动的声音混着铜铃响从雾里飘来。张顺回头，见个癞头和尚歪歪斜斜靠在柳树下，袈裟上沾着酒渍，正把只油亮的烧鸡往嘴里塞。
"大师父，这是要化缘？"张顺下意识捂住鱼篓，"我自家都揭不开锅......"
济公用鸡骨头点点鱼篓："施主，你篓里三条鱼，加起来共二十一鳞片。"
张顺愕然掀开篓盖细数，果然每条鱼七片大鳞。还未及开口，又听那和尚道："左边那条鳃里卡着半只金钩，是城南王员外家的标记；中间那条腹中有籽，本该在江心产卵；右边那条..."他突然打了个酒嗝，"已经死了。"
"胡说！"张顺伸手去拨弄，指尖刚触到鱼身，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鲈鱼突然僵直，翻出惨白的肚皮。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接连僵死，鱼眼蒙上灰翳。
柳枝忽然无风自动。济公的破蒲扇停在半空："看好了。"扇沿轻敲鱼篓，三尾死鱼齐齐一颤，鳞片泛起金光。最奇的是那条怀籽的母鱼，腹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七八粒鱼卵从篓缝漏入江水。
"这...这..."张顺膝盖发软，眼见三条鱼又活转过来，只是没了金钩的鱼鳃仍渗着血丝，产过卵的鱼游得迟缓，而死而复生的那条始终歪着身子。
济公把啃光的鸡骨架抛入江中："无常不是死亡，是变化。就像这鱼，看似复活，实则已非原先那条。"他忽然揪住张顺的耳朵，"昨夜赌输的三十文钱，是你娘子留着买米的吧？"
张顺如遭雷击。雾中传来妇人咳嗽声，他瘦骨嶙峋的妻子正提着破篮在滩涂挖蛤蜊，五岁幼女跟在后面捡小蟹。
"大师如何知道..."
"你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济公扇子点向他残缺的手指，"三年前腊月初八，你为还赌债自断指节，结果当晚又输掉诊金。"扇面突然转向江面，"看！"
江水无端分开，浮现出张顺当年在赌坊嚎啕大哭的景象。画面一转，是他妻子当掉嫁妆铜镜的场面，最后定格在幼女饿晕在灶台边的模样。
张顺如遭雷击，跪在湿冷的鹅卵石上痛哭流涕。济公的草鞋踏过满地碎银般的晨光，声音忽然变得庄严："无常不是惩罚，是提醒。现在回家，还赶得上喝你娘子煮的蛤蜊粥。"
破扇挥过，鱼篓里多出三粒碎银。张顺再抬头时，只见柳枝轻摆，雾中传来渐行渐远的歌声："昨日江头醉如泥，今朝鱼跃悟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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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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