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慎春(山东枣庄)
父亲是个忠厚、诚实、本分的庄稼人,身高虽然不足一米六,但长得结实、匀称,眉目清秀,兄弟五人中,排行最小,称作老五。淮海战役时,就成了持枪民兵,跟着地方组织,忙着支前,看押俘虏,是村中较早加入组织的共产党员、互助组,初级社时,就是活跃的积极分子。高级社时,被调到桃花乡担任保管员,公社成立后,还一直担任着生产队的保管员。
一九六六年二月二,地上半米深的积雪没有化,又开始下冻雨,挂树凌,村里的树枝压断了无数。三月天,倒春寒,父亲弱小的身躯,吃力地摇着辘轳,用能盛百多斤水的大铁筲,汲水种春菜,双脚长时间地站在凉水里,不慎患上了关节炎。
母亲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借了很多的外债,也没能治好父亲的病。为了能让父亲挣上工分,生产队里研究决定,让父亲到体力劳动强度不大的瓜田里,负责种瓜,压蔓和看瓜。
到这时,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她就是我的母亲,一米六五的身高,长得十分俊俏,耐看,苗条,是个殷实农家的最小女儿,由于外祖父是当地比较知名的绅士,从小就把母亲调教得比较懂事,绣花描云,量体裁衣的女工活比较娴熟。嫁给父亲后,夫唱妇随,孝敬婆婆,团结妯娌,得到了大家的好评,顺理成章地当选为村里的妇救会主任。一心为公,爱社如家,就成为这对夫妻的共同秉性。为了感谢生产队的照顾,免得社员们说闲话,正当顽皮阶段的我和姐姐二人,硬是被母亲拦在家中三个月,从没迈向过瓜田半步,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母亲给父亲送三顿饭。
立秋后,生产队里拉瓜种,听到队长呼喊着让社员们去打瓜园,母亲这才允许我们姐弟俩,到瓜园去看望父亲。得到母亲的许可,我和姐姐如出笼的小鸟,每人挎着一个小篮,飞快地跑向瓜田。
生产队的这块瓜园,正是桃花村家后的河滩地,从三山涧流出的溪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将瓜田环绕成半岛。虽然是立秋,处暑风渐凉的傍晚,可我们姐弟俩还是累得满头大汗,小脸彤红。
父亲看到我们,笑嘻嘻地迎过来。但见偌大的一片瓜园,已长满了很深的杂草,翻过的瓜秧满地狼藉。我慌不择食地找到一个瓜蛋,狠狠地咬上一口,满嘴的苦涩无法下咽。父亲苦笑地告诉我:“傻孩子!生瓜蛋子很苦,哪能吃呢?”我迷惑不解地问父亲:“这不是瓜吗?”父亲告诉我:“甜瓜从小就是苦的,只到成熟的时候才甜!就像你们从小吃了很多的苦,等到长大才会尝到甜。”听了父亲的话,尽管那时候不懂,因为好久没有见到父亲的喜悦,还是冲散了没有吃到瓜的不快。就这样,我们抗起父亲的破铺盖,高高兴兴地乘着满天的巧云和落日的晚霞回家。
2025年8月3日写于峄城
作者简介:
王慎春:男,汉族,中共党员,原始学历高中,自修山东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夲科,曾任民办教师,后提任镇党委专职通讯报道员八年,后参加工作在煤炭部基建工程三处,调回原籍任电视台记者,曾有诗歌,报告之学,通讯,电视专题等作品获得国家、省、部级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