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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牢狱禅机
临安府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济公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牢房，踉跄几步后却稳稳站住，仿佛刚才的踉跄只是装模作样。
"疯和尚，到了这儿可容不得你撒野！"捕头王彪狞笑着抽出水火棍，"知府大人吩咐了，要好好'照顾'你。"
济公不慌不忙地整理着破烂僧袍，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金芒："施主，举棍打人手腕会疼的。"
"放屁！"王彪一棍横扫向济公后背。
"砰！"
一声闷响，济公纹丝不动，反倒是王彪惨叫一声，水火棍脱手飞出，手腕诡异地扭曲着——竟是自己折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济公转身，一脸无辜，"这棍子啊，打在有罪的人身上才不反弹。"
牢房里其他囚犯都惊得张大嘴巴。王彪握着手腕，脸色煞白："妖...妖僧使妖法！来人啊！快叫师爷！"
衙役们慌慌张张退出去，锁死了牢门。济公这才有空打量四周——狭小的牢房里还关着个年轻书生，二十出头的样子，衣衫虽破却掩不住清秀气质，只是眼神黯淡无光。
"这位施主，怎么称呼啊？"济公一屁股坐在书生旁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半只烧鸡。
书生惊讶地看着烧鸡，下意识回答："晚生...方文轩。"说完才觉得不对，"大师，您这烧鸡..."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济公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他，"吃吧，看你这模样，至少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方文轩喉头滚动，终究抵不住诱惑接过鸡腿，狼吞虎咽起来。济公笑眯眯地看着他，又从腰间解下酒葫芦递过去："慢点，别噎着。"
"多谢大师。"方文轩灌了口酒，脸色好看了些，"大师为何被抓进来？"
济公啃着鸡翅膀，含混不清地说："因为我说知府大人和盐帮勾结，坑害百姓啊。"
方文轩手一抖，烧鸡差点掉地上："大师慎言！这话传出去..."
"怕什么？"济公用油腻的手拍拍他肩膀，"这牢里除了你就是我，难不成你要告发我？"
方文轩苦笑摇头："晚生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告发别人。"
济公眼睛一亮："哦？说来听听。"
方文轩长叹一声，眼中浮现愤恨之色："晚生本是城东方家独子，家中薄有田产。上月因写了几句讽喻盐价高涨的诗，被盐帮的人告到官府，说我诽谤朝廷命官。贾知府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下狱，家产尽数抄没..."
"可怜可怜。"济公摇头晃脑，"官字两个口，匪字一把刀，合起来就是吃人的勾当。"
方文轩闻言一震，细细品味这话，越想越觉得精妙。他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和尚："大师不是普通人吧？"
济公哈哈大笑："普通人，不普通人，都是吃饭拉屎的人！"说着突然凑近方文轩，低声道，"想不想报仇？"
方文轩眼中燃起希望之火，但随即又熄灭："谈何容易...贾知府一手遮天，盐帮势力庞大..."
济公神秘一笑，从破鞋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看这个。"
方文轩展开一看，竟是盐帮与官府往来的账目抄本！上面清楚记录着每月盐帮给贾知府的"孝敬"银两数目，以及如何操纵盐价、打压竞争对手的详细计划。
"这...这是..."方文轩手都抖了起来。
"昨夜顺手拿的。"济公眨眨眼，"怎么样，现在觉得容易些了吗？"
第五章 水中明月
牢房小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济公盘腿而坐，将酒葫芦里的最后几滴酒倒在地上。
"大师这是..."方文轩不解地问。
"请土地公公喝酒。"济公笑嘻嘻地说，"待会儿要他帮忙跑腿呢。"
方文轩只当他在说疯话，也没在意。他摩挲着那张账目抄本，眉头紧锁："就算有这证据，我们也出不去啊。况且贾知府在朝中有人，普通官员根本动不了他..."
济公突然指着地上那滩酒水："书生，你看水里有什么？"
方文轩低头，只见酒水中倒映着窗外的明月，随波纹轻轻晃动。
"是月亮。"他老实回答。
济公又问："这月亮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文轩一愣："自然是假的，只是倒影。"
济公拍手笑道："好个明白人！那你为何对那'方家独子'的身份如此执着？"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方文轩呆立当场。济公继续道："方文轩是假，书生是假，囚犯也是假。就像这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你执着于失去的身份家产，岂非愚痴？"
方文轩如醍醐灌顶，扑通跪下："求大师指点迷津！"
济公扶起他，破蒲扇指着窗外明月："看，月亮还在天上。你的本心也从未失去，只是被怨愤的乌云遮住了。"
方文轩泪流满面："大师教诲，晚生铭记于心。可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
"恶人自有恶报。"济公眼中金光一闪，"不过嘛，这报应有时候需要人推一把。"
正说着，牢门突然打开，师爷带着几个衙役走进来，脸色阴沉："疯和尚，知府大人要连夜审你！"
济公懒洋洋地站起来："深更半夜不睡觉，贾大人真是勤政啊。"转头对方文轩眨眨眼，"书生，记住我说的话。"
方文轩刚要开口，师爷厉喝："闭嘴！你也一起！大人要一并审问！"
衙役们押着二人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刑房。各种刑具整齐排列，墙上地上还有未洗净的血迹。
贾知府端坐太师椅上，四十多岁，面白无须，一双三角眼透着阴狠。旁边站着个魁梧汉子，满脸横肉，右手戴着铁制手套——正是盐帮帮主"铁手阎罗"阎霸天。
"跪下！"衙役厉喝。
济公岿然不动，反而笑嘻嘻地问："贾大人，你这椅子不错啊，是不是用百姓的血汗钱买的？"
贾知府脸色一沉："大胆妖僧！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衙役将济公按在刑凳上，举起水火棍狠狠打下。
"砰！砰！砰！"
棍棒击肉的声音响起，济公却一脸享受："左边点，再重点...哎哟舒服！"
行刑的衙役却一个个惨叫起来——他们的棍子不是莫名其妙打偏砸到自己脚上，就是反弹回来打中同僚。不一会儿，几个衙役已经鼻青脸肿，济公却毫发无损。
铁手阎罗眯起眼睛："有点意思。"他转动铁手套，发出咔咔声响，"让我来试试。"
济公翻身坐起，拍拍僧袍："别急别急，咱们先聊聊。"他突然指向方文轩，"这书生犯了什么罪？"
贾知府冷笑："诽谤朝廷，罪不容诛！"
"是吗？"济公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那这本记录你收受贿赂、操纵盐价的账本，算不算诽谤啊？"
贾知府和铁手阎罗同时变色。那账册正是盐帮的核心机密，昨夜神秘失踪，他们正四处寻找！
"拿来！"铁手阎罗怒吼着扑上前，铁手直取济公咽喉。
济公不躲不闪，任由铁手抓住自己脖子。阎霸天正待用力，突然惨叫一声——铁手套不知何时变得通红滚烫，他的手掌被烫得滋滋作响！
"烫手山芋不好拿啊。"济公叹息着，轻松掰开铁手，走到贾知府面前，将账册在他眼前晃了晃，"贾大人，你说我把这个送到京城御史手里，会怎么样？"
贾知府面如土色，强作镇定："你...你出不了临安城！"
济公哈哈大笑："谁说我要出城？"他突然提高声音，"外面的，都听清楚了吗？"
刑房大门被猛地推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卖炭翁张老实！原来济公倒酒请土地是假，实则是用神通引来被欺压的百姓暗中听审！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贾知府拍案而起。
张老实却不再畏惧，挺直腰杆："大人，小老儿等都听见了！您和盐帮勾结的证据确凿！"
"反了！反了！"贾知府歇斯底里地大叫，"来人啊，把这些刁民都给我拿下！"
## 第六章 釜底抽薪
衙役们正要动手，济公突然将破蒲扇往地上一掷。
"轰！"
一声闷响，蒲扇落地处腾起一团烟雾，瞬间充满整个刑房。众人咳嗽连连，等烟雾散去，济公和方文轩已经不见踪影，连那本要命的账册也消失了！
"给我搜！全城搜捕！"贾知府气急败坏地咆哮，"悬赏一千两，不，两千两白银抓那个疯和尚！"
铁手阎罗阴沉着脸："贾大人，那账册要是真传到京城..."
贾知府擦着冷汗："放心，我已经派人封锁城门。那和尚插翅难飞！"
此时，济公和方文轩已经神奇地出现在城隍庙后殿。方文轩惊魂未定，看着四周："大师，这是..."
"城隍爷的地盘，暂时安全。"济公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书生，现在信我能帮你报仇了吧？"
方文轩深深一揖："大师真乃神人也！晚生愿效犬马之劳！"
济公从供桌上顺了个苹果啃起来："光靠我们两个不够，得发动更多百姓。"他压低声音，"贾阎二人最怕什么？"
方文轩思索片刻："怕事情闹大，惊动朝廷？"
"聪明！"济公赞许地点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正说着，庙外传来嘈杂声。张老实带着十几个百姓匆匆赶来，见到济公纳头便拜："活佛显灵！求活佛救救临安百姓！"
济公扶起众人："都起来。现在不是跪的时候，是站起来的时候！"
方文轩上前一步："各位乡亲，贾知府与盐帮勾结的证据已经确凿。只要我们团结一心..."
"没用的。"一个老者摇头叹息，"前年也有人告发，结果全家都死在牢里。官府一手遮天啊！"
济公摇着蒲扇："遮天的黑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砍就是了。"他眼中精光闪烁，"先从盐帮的命脉下手——他们的私盐仓库。"
方文轩眼睛一亮："大师是说..."
济公嘿嘿一笑："今夜子时，盐帮在西郊的私盐仓库会莫名其妙起火。到时候，还请各位多叫些人去看'热闹'。"
张老实犹豫道："可仓库有重兵把守..."
济公拍拍他肩膀："放心，守卫会睡得很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把这些贴在城里各处，上面就写'贾阎勾结，天理难容'八个字。"
方文轩接过符纸："这是要..."
"造势。"济公神秘一笑，"等事情闹大了，自然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众人将信将疑地分头行动。子夜时分，西郊果然火光冲天，照亮半边夜空。更神奇的是，盐帮数十名守卫全都昏睡不醒，任由百姓冲进仓库"抢救"被烧的盐包——实则是哄抢一空。
混乱中，有人发现仓库地下竟藏着个密室，里面堆满了准备走私的官盐和账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天亮，全城都知道了盐帮盗卖官盐的事。
贾知府闻讯大惊，急令镇压，却发现满城都是写着"贾阎勾结"的传单，连衙门墙上都贴满了。更糟的是，有消息说御史台的巡查使已经听闻风声，正快马加鞭赶来临安。
铁手阎罗连夜召集心腹，准备弃城逃跑。临行前，他咬牙切齿地发誓："抓到那疯和尚，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而此时的济公，正在城外的破庙里，与方文轩对坐饮酒。
"大师，接下来怎么办？"方文轩问。
济公啃着鸡腿，含混不清地说："等。"
"等什么？"
"等恶人自食其果。"济公抹抹嘴，"书生，记住，最厉害的惩罚不是刀剑，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因。"
三日后，朝廷巡查使抵达临安。贾知府在狱中自缢身亡，铁手阎罗在逃亡途中被手下背叛，铁手套被人塞进他自己嘴里，活活噎死。
临安百姓欢呼雀跃，纷纷传言是济公活佛显灵除恶。但当人们四处寻找那位疯和尚时，却发现他已经飘然离去，只留给方文轩一句话：
"心若自在，处处是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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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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