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农场之前的日子
作者:赵庆熙
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到一九七五年下放农场,这一年时间,我是在为赚钱还债而日夜奔波不停的一年。
高中刚毕业,连毕业照还没来得及拍,我的家庭就发生了重大变故。我生病二十多年的老父亲病情加重,在市一院救治半月,终无回天之力病故了,这对我们这个本来就贫困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和父亲这些年看病欠下的债务;面对体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大哥七零年已经下放农场了。我这个在家最大的孩子,只能强忍丧父之痛,承担起支撑家庭压力的重担。经过几天思索权衡并征得老妈的认同,当务之急是做好两件事:一是抓紧挣钱偿还债务。因为这些钱都是老爸病重前后向亲友临时借的,不能拖得太长;二是克服困难供三个小弟妹继续读书,这也是老爸临终嘱咐。
方向明确后,我就规划利用好每一天,想方设法赚钱还债。夏天鱼虾丰富,我们家网具齐全,需要哪样用哪样,沟河滩涂、近海捕捞,到处都能见到我的身影;冬天气候寒冷逮不到鱼虾,我就应聘到工区小学做代课教师,我作为一名高中毕业生,代小学课程是小菜一碟,每天几节课很轻松,空余时间及早晚我就到盐滩上找改滩挖土的工程干,教学挖土两不误。初春天冷我就到盐滩上做临时工、季节工,扒盐、推盐样样干,虽然累点苦点,但是能赚到更多钱。这样整整苦干了一年的时间,虽然没有将所有欠账全部还完,但是也缓解了那些应急债务的危机。与此同时我那三个最小的弟妹也按老爸的遗愿到学校认真读书了。就在我刚刚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传来了盐场待业青年要下放农场的消息。
盐场待业青年下放还是一九七零年有一大批下放农村和农场,后来这几年一直没有搞过。尽管每年也有部分人安置就业,然而毕竟僧多粥少,就业岗位有限,大批的待业青年积压在家,而当时全国各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仍然在轰轰烈烈地进行当中
有一天工区领导通知我到盐场知青办公室去一趟,第二天上午,我到盐场知青办,办公室的季主任接待了我。交谈中,他问我对这次下放农场一事的想法。说句心理话,在这之前,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代课学校的校长曾邀请我继续在学校代课,有适当的机会可以转正。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下放了。加之我父亲刚去世不长,大哥下放农场还没有回来,家庭困难是客观的。我说我正在考虑,原则是按政策规定办。季主任听后说道:“你家情况比较特殊,按规定可以不用下放,你大哥在农场已经申请回盐场工作,我们场原则上同意接收,你大妹马上年龄也够了,盐场也可以适当安排工作。”
听了季主任的话我很意外,也很高兴,刚要表示感谢,又听他说道:“盐场党委最近准备召开全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广播动员大会,安排两个下乡青年代表表态发言,你家情况特殊,如果你带头报名下放,效果会更好。党委让我征求你意见,如果你愿意就作为表态发言代表之一。”
我明白了,这哪里是征求意见?领导都考虑这么全面,我还有其它话说吗?于是我马上表态:“听从党委号召,带头报名下放农场”。紧接着季主任又就表态发言稿的细节问题对我作了全面交代。
一星期后,盐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广播动员大会召开了,我和另外一名女知青作为发言代表上台表态发言,动负大会结束以后,整个盐场上山下乡运动如火如荼开展起来了。
两个月后,六百多名适龄知青踏上了奔赴东辛农场的征程,那一批下放人数是盐场历年下放人数最多的一次。
2024年8月12日写于江苏连云港
作者简介:
赵庆熙:本科学历,做过代课老师, 农场农工、盐场工人、搞过行政管理,公务员退休。 喜欢文学,先后在省市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其中获奖文章十余篇,一九九0年与朋友合著《青年思想政治工作新论》,由海洋出版社出版,作者任副主编,获江苏省人民政府第三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 二0二五年六月由中国图书出版社出版专著《平凡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