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故事
单德强/文
“偷——”小东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地吐出一个头“偷”字。我们神情穆然地望着小东就像看视死如归的英雄。每当回忆起这件事儿，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这也是我们这个团伙第一次作案。我们共同的敌人也是我们最恨的人就是小东的妈妈。她不仅抠门儿，嘴还特别欠，有的没的都会向我们各自家长告状（绝大多数是有的，嘻嘻。），她最大毛病就是骂人，我都挨过她天花乱坠的骂。小东比我们还不喜欢他妈，因为他妈不仅挨打还经常被罚跪。我们都很同情小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无计可施，只能在小东委屈流泪时我们进行陪伴。我们给小东家叫万恶的旧社会。报复和算计小东妈，是我们这个团伙最大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小东妈是种园子能手，他家的黄瓜、茄子、葱、豆角都比别人家下来的早，还比别人长的好。小东妈宁可把这些东西送给左邻右舍吃，甚至要饭花子她都给，可就不给我们吃，每天防我们跟防贼一样。既然把我们当贼了，我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偷她的计划我们从开春就开始酝酿了。我们的口号是:第一根黄瓜，第一条茄子必须我们先吃到。
为了达到目的，小东主动请缨，他为这事甘愿受罪。在一个阴云密布，细雨濛濛，冷风嗖嗖的早上，我们五个人边走边吹捧着小东大义灭亲、大义凛然、英勇无畏，来到后山的炮坑（用自制炸药，炸石头时留下的坑），炮坑里积满了水。每年夏季中午我们都要来这里洗澡。小东脱光衣服，对我们说，把我踹下去，他自己舍不得对自己那么残忍。没等他话说完，大余一脚就把小东踹进了炮坑里。早晨的水原本就很凉，加上又是下毛毛细雨的阴天。落水后的小东，啊啊地大叫道:“太凉了——”坑边的我们哈哈大笑着说:“挺一挺就过去了，我们永远记住你的好。”小东真是钢铁战士，绝对的牛人！也因此我们拜小东是我们的老大。一个小时后，小东嘴唇冻得发紫，上牙打下牙，身体不住地哆嗦着爬了上来。
小东终于成功的感冒了。他那狠心的老妈还是心疼儿子，带他去村上的卫生所挂吊瓶。他妈没法再像老母鸡看鸡仔那样看黄瓜和茄子了。我们几个欢呼雀跃着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两个人放哨，两个拿着筐大摇大摆地走进小东家的园子里去偷。我们这四个熊孩子把小东家的黄瓜茄子从大摘到小，就连刚开的花都给薅下来了，这还不解气，把黄瓜秧把起几棵然后又给栽上了。作案后我们跑到沙滩上，把我们盗得的赃物都埋在沙子里。为了掩饰不是我们干的，我让姐姐带我去供销社买小人书，大余则去了五里地外的姥姥家，小伟和二海上山打鸟去了。长大后，我们五个偶尔回乡聚会小酌几杯时，经常回忆起我们“偷”的光辉历程，都会笑到肚子疼。开心大笑时还会骂几句当年的小东，如今的老东是二虎头。老爸老妈们偶然相聚时也会经常谈起我们这几个害人精，他们也是笑的那么开心，还会时不时地发出感慨说，要是还能回到四十多年前该多好啊！那时是那么热闹，那么有趣，那么有事干，现在太冷清了，冷清得连个狗叫声鸡鸣声都没有了。
我们四个沉浸在满怀复仇的快感中没有两个小时，就东窗事发了。我们太高估我们的智商和伎俩了，我们的那点小把戏，在大人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们做的了。我们几家的家长处理方法出奇的“阴毒。”还在病中的小东跪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小时，通身是汗，他的感冒也被晒好了。我的屁股硬是把笤扫把干碎了。其他三个的遭遇比我们有过而无不及。这些狠心的家长那还不肯善罢甘休，又罚我们每人割二百斤青草喂牲口。不过我们也取得了胜利，从那以后小东的老妈吸取了教训，不仅不再乱告状了还不比手划脚地骂我们了，对我们还有笑脸了，时不时还主动给我们吃的。
我们五个成了我们那片的混世魔王，没有一天消停的。能把二踢脚丢进“仇人”家的水缸里，还把黄泥放进过人家大酱缸里。“无恶不作”的我们经常被家长追打怒骂到后山。我们也经常在后山，一疯能疯玩一整天。后山的秘密山洞里，我们经常放些黄瓜、茄子、地瓜、土豆等吃食，这可都是我们当年不可多得的美味。
时光飞逝，如今我们都两鬓斑白了。家里的老人也在逐渐减少。四十年前的热闹早就不复存在了。一次回家乡见到小东妈，小东妈都不认得我了。要不是在小东家，我也根本认不出她了。当年风风火火大嗓门的小东妈不见了。但当我大声喊着说，当年偷她家黄瓜和茄子时，她竟然笑了，还跟我一起讲述这件事。讲着讲着就哭了，她还说，真希望还回到从前。苦是苦了点，累是累了点，操心是操心了点，可她愿意啊。而今不操心了，人却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孤单了。家里的黄瓜都长老了，也没人吃。杏熟了，都落在地上摔坏了。十家有七家烟囱都不冒烟了，好多院子里都长草了。
院子荒了，其实是人荒了。烟囱不冒烟，是少了烟火气。人间没了烟火，还叫人间吗？没了孩子的吵闹和“偷”是家庭的灭亡。我渴望，家乡再出现嬉笑怒骂声……
2025.6.29
作者简介：单德强，辽宁葫芦岛人。《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沈阳诗词学会会员，葫芦岛作家协会会员，兴城古城作家协会理事。出版书籍《祖母的历程——孝悌慈》《小学程序日记初探》《经典品读》，在银河悦读平台发表《劳工》一书。热爱国学并讲国学课三百多场。
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永胜杯”参赛征稿链接
https://m.booea.com/news/show_4175596.html&
﹌﹌﹌﹌﹌﹌﹌﹌﹌﹌﹌﹌﹌﹌﹌﹌
大赛投稿邮箱：
942251831@qq.com
纸刊投稿邮箱：
bailu6698@163.com
纸刊投稿、订阅微信: mengjian20002012
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散文、诗歌评论、古诗词赋、报告文学、闪小说、中短篇小说
扫码添加主编微信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