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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公堂现形
青林县衙大堂，赵明德高坐案后，手心渗出细密汗珠。他强作镇定地扫视堂下——周县令躬身站在一侧，面色惨白；钱万贯带着钱富贵跪在堂下，三角眼中闪烁着狐疑；而济公化作一个邋遢老汉，蹲在角落啃着烧鸡，不时对他眨眼。
"钱万贯。"赵明德刻意压低变声丸改变后的嗓音，"现有青林县百姓联名状告你放印子钱盘剥百姓、强占民田、逼死人命，你可认罪？"
钱万贯抬头，目光在"巡按大人"脸上逡巡，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挤出一丝笑容："大人明鉴，小人是本分商人，那些刁民是因借贷不还，怀恨在心，诬告小人啊！"
"哦？"赵明德一拍惊堂木——那惊堂木竟自己跳起来重重落下，发出震耳声响，吓得钱万贯一哆嗦。"那这些状词上按的手印，都是诬告？"
济公在角落偷笑，悄悄收回施法的手指。
钱万贯还未答话，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翠娘领着数十百姓冲入公堂，齐刷刷跪下："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刘嫂爬上前几步，高举状纸："民妇刘王氏，状告钱万贯纵子行凶，打死我儿，逼死我媳！"
"肃静！"赵明德又拍惊堂木，这次是真的用力，"钱万贯，你可有话说？"
钱万贯脸色铁青："大人，这些刁民..."
"大人！"翠娘突然指着钱富贵，"那恶少钱富贵昨日还当街强抢民女，被大人亲眼所见！"
钱富贵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明德的脸，突然尖叫起来："爹！他不是什么巡按！他是那个穷酸秀才赵明德！"
堂上一片哗然。周县令闻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巡按大人"，脸色渐渐变了。
赵明德心头一紧，却见济公在人群中对他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钱万贯跳起来，指着赵明德："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周大人，还不把这逆贼拿下！"
周县令迟疑不定——眼前这人官威十足，声音浑厚，与那穷秀才赵明德判若两人。但若真是假冒...
就在此时，济公摇着破蒲扇晃到堂中央："哎呀呀，真假巡按有什么难辨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说着突然用扇子指向钱富贵，"我说钱大少爷，你衣襟里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钱富贵。钱富贵下意识捂住胸口："没...没什么！"
济公扇子一扬，一阵怪风刮过，钱富贵怀中竟飞出一本黑皮册子，"啪"地落在公案上。赵明德定睛一看，正是那本记录钱家罪行的账本！
钱万贯面如死灰，扑上去就要抢，却被济公用扇子拦住："钱老爷急什么？莫非这账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县令见势不妙，忙道："大人，容下官看看这账本..."
赵明德翻开账本，朗声读道："三月初五，借张三白银五两，月息十两；同日，送周县令'节礼'白银二十两..."他越读声音越大，"五月初八，强占李四田产，送知府大人'茶钱'五十两...好一个'本分商人'！"
堂下百姓闻言，群情激愤："贪官污吏！""还我田产！""杀人偿命！"
周县令汗如雨下，突然转向钱万贯，厉声道："好个钱万贯！本官一向以为你是个守法的，没想到背地里竟如此无法无天！还贿赂朝廷命官！"
钱万贯目瞪口呆："周世荣！你..."
"闭嘴！"周县令一脚踹倒钱万贯，"来人啊，把钱家父子拿下！"
衙役们面面相觑，无人动手。济公哈哈一笑，拍拍手："衙役们，还等什么？"
那八只老鳖化成的"衙役"立刻上前，将钱家父子按倒在地。钱富贵挣扎着大喊："周世荣！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去年你娘做寿，我爹送了一尊金佛，现在翻脸不认人！"
周县令脸色铁青："胡...胡说！本官清正廉明..."
济公突然用扇子在钱富贵头顶一拍："说真话！"
钱富贵浑身一抖，竟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去年中秋，周县令收了我爹二百两银子，把城南王老汉的案子压下了；前日晚上，他们还商量怎么对付巡按御史，说要找几个姑娘把御史灌醉..."
周县令瘫软在地："妖...妖法..."
济公又用扇子点了点钱万贯："该你了。"
钱万贯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青林县每任县令到任，我先送五百两'见面礼'；知府大人每年寿辰，我送一千两；城南那三十亩好田，是我勾结周世荣强占的；城北李家的闺女，是我儿强抢的..."
堂外百姓听得怒火中烧，不知谁先扔了颗臭鸡蛋，正中钱万贯额头。紧接着，烂菜叶、泥块雨点般砸向钱家父子和周县令。
赵明德连拍惊堂木："肃静！肃静！"这次惊堂木自动飞起，在空中连拍三下，声如雷鸣，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案情已明。"赵明德肃然道，"钱万贯放印子钱盘剥百姓、强占民田、贿赂官员，罪证确凿；钱富贵强抢民女、行凶伤人，恶贯满盈；周世荣身为父母官，贪赃枉法，罪加一等！"
堂下百姓欢呼雷动。赵明德继续道："本官判：一、钱家立即归还所有强占田产；二、免除所有印子钱债务；三、钱家父子押送州府大牢，等候朝廷发落；四、周世荣革职查办！"
钱万贯突然暴起，扑向赵明德："你不是巡按！你是赵明德！我认得你的眼睛！"
济公扇子一挥，钱万贯如撞上一堵无形墙壁，跌坐在地。济公笑道："钱老爷好眼力。不错，这位'巡按大人'确实是赵明德假扮的。"
堂下一片哗然。济公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不过嘛，真的巡按大人此刻正在和尚我的破扇子里睡觉呢。"他晃了晃扇子，里面竟传出鼾声。
赵明德趁机摘下官帽，露出本来面目："乡亲们，我赵明德假扮巡按，实为揭露钱家罪行。如今真相大白，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百姓们先是一愣，继而纷纷喊道："赵秀才为民除害，是我们的大恩人！""钱家罪证确凿，谁审都一样！"
济公摇着扇子走到钱富贵面前："钱大少爷，你可有什么话说？"
钱富贵瘫软在地，突然抱住济公的腿嚎啕大哭："活佛救我！我知道错了！那些坏事都是我爹逼我做的...我愿改过自新，求活佛开恩啊！"
济公叹了口气，用扇子轻拍他的头顶："善哉。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说着从身上搓下一颗泥丸，"吃了它。"
钱富贵二话不说吞下泥丸，顿时呕吐起来，吐出一滩黑水。济公道："这是'悔过丹'，能吐出心中恶念。从今往后，你若真心向善，还有救。"
钱万贯见状，破口大骂："逆子！求这疯和尚有何用！知府大人是我连襟，他一定会..."
济公打断他："钱万贯，你抬头看看。"
钱万贯抬头，只见公堂房梁上不知何时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青蛇，正对他吐信子。那蛇眼中竟似有智慧光芒，看得钱万贯毛骨悚然。
"这...这是..."
"这是你害死的张老汉所化。"济公肃然道，"你为了三亩薄田，命人将他活活打死，可记得？"
钱万贯面无人色："不...不可能..."
青蛇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钱万贯...还我命来..."说着从梁上扑下。
钱万贯惨叫一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那青蛇落地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原来又是济公的法术。
济公转向周县令："周大人，你呢？"
周县令磕头如捣蒜："下官知罪！下官愿将贪墨银两全部退还，只求活佛饶命！"
济公摇头："饶不饶你，和尚我说了不算。"他转向堂外百姓，"乡亲们说，该如何处置这狗官？"
"送官查办！""让他把吃的都吐出来！""先游街示众！"
济公对赵明德使个眼色。赵明德会意，高声道："将周世荣押入大牢，待真巡按大人醒后发落！钱家父子暂且收监，家产充公，赔偿受害百姓！"
在一片欢呼声中，济公悄悄拉过赵明德："施主，戏演完了，该撤了。"
赵明德低声道："可这些百姓..."
"放心。"济公眨眨眼，"真的巡按大人明日就会'醒'来，看到证据确凿，自会按律处置。至于钱富贵..."他看了眼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钱大少爷，"和尚我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当夜，青林县百姓张灯结彩，如同过年。赵明德和翠娘被奉为上宾，而济公却独自来到县衙大牢。
钱富贵隔着牢门跪下："活佛救我..."
济公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吃吧。"
钱富贵狼吞虎咽地吃完，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温暖，先前的恐惧、悔恨竟渐渐平复。他抬头，见济公的目光中竟带着慈悲。
"和尚我明日要走了。"济公道，"临行前问你一句：若能重来，你可愿做个好人？"
钱富贵泪流满面："若能重来，我绝不作恶...可如今已铸成大错..."
济公将破扇子伸进牢门，在钱富贵头顶轻敲三下："记住今晚的话。三年后，若你真心向善，自会有人来救你。"
说罢，济公转身离去，身影渐渐融入夜色。钱富贵跪在牢中，久久不动，仿佛一尊忏悔的雕像。
次日清晨，赵明德和翠娘在城门口等候多时，才见济公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走来。
"大师，我们接下来去哪？"赵明德问。
济公啃着不知从哪顺来的鸡腿，含糊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不过和尚我听说，邻县有个'活阎王'欺压百姓..."
翠娘笑道："大师又要去惩恶扬善了？"
济公抹抹嘴："非也非也。和尚我只是去看看，那'活阎王'家的素斋味道如何。"
三人相视一笑，迎着朝阳，踏上了新的旅程。身后，青林县的百姓们自发聚集在城门口，久久不愿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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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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