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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真相渐明
黎明前的绍兴府衙后院,周文雍披衣坐在案前,就着微弱烛光审视几封密信。这些是昨夜心腹从赵府书房暗格中取来的,信纸边缘还带着焦痕,显然赵员外曾试图销毁。
"...粮草已备齐,只待东风..."
"...浙东各州县官员均已打点..."
"...腊月初八,趁圣驾离宫时起事..."
周文雍手指微微发抖。这些往来于赵员外与某"大人"之间的密函,直指当朝宰相谋反!最后一封信的署名虽只写"门生谨禀",但那笔迹他认得——正是宰相最宠信的门生,现任吏部侍郎杨文昌!
"难怪要置我于死地..."周文雍轻咳两声,胸口仍隐隐作痛。他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写下"奏为浙东谋逆事",却又停住。没有确凿证据,仅凭几封含糊其辞的信件,如何扳倒当朝宰相?
窗外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周文雍警觉地摸向枕下匕首,却见窗棂被轻轻叩响。
"周大人,是和尚。"
周文雍连忙开窗,济公像片落叶般飘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蒙面人。那人摘下黑巾,竟是赵家小姐!
"赵小姐?这..."周文雍一时愕然。
赵小姐双眼红肿,递过一封染血的信:"大人,这是我父亲与杨侍郎的密信原件,上面有杨府印鉴...我偷出来时被管家发现..."
济公补充道:"赵小姐冒险报信,差点被赵员外打死。和尚恰好在赵府'借'东西,顺道把她救了出来。"
周文雍接过信细看,果然盖着杨府私印。他郑重作揖:"赵小姐大义灭亲,下官敬佩。"
赵小姐泪如雨下:"父亲鬼迷心窍...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啊!"
济公忽然皱眉:"小施主人呢?"
周文雍一愣:"李兄弟不是与圣僧在一起?"
济公掐指一算,脸色顿变:"不好!"
......
昏暗的地牢里,李修缘被铁链吊在墙上,十指鲜血淋漓。赵员外手持铁钳,冷笑着问:"小杂种,再问一次,账册在哪?"
李修缘吐出口中血水:"你...你休想..."
"咔嚓!"赵员外生生钳断他左手小指。李修缘惨叫一声,险些昏厥。
"说不说?"赵员外又钳住无名指。
李修缘眼前发黑,恍惚间想起济公的话:"小施主,世间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呸!"他用尽全力啐了赵员外一脸血沫。
赵员外暴怒,正要再施酷刑,师爷匆匆跑来:"老爷!京里来人了!杨大人的特使已到前厅!"
赵员外丢下铁钳:"把这小杂种关进水牢!等会儿再来收拾他!"
李修缘被拖进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扑通"扔进齐腰深的水中。铁栅栏落下,水面漂浮着可疑的黑色虫豸。
"济公师父...周大人..."李修缘意识模糊地念叨着,冰冷的水渐渐漫过胸口。就在他即将昏迷时,腰间突然传来一丝暖意——是济公给他的护身符在发光!
......
赵府大厅,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品茶。赵员外小跑进来,扑通跪下:"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男子摆摆手:"本官微服而来,不必多礼。杨相爷让我问问,准备得如何了?"
赵员外谄笑道:"万事俱备!只待相爷一声令下,浙东七州同时起事!"
"那个碍事的周文雍呢?"
"大人放心,"赵员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今夜必让他'暴病而亡'。"
男子满意地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有个疯和尚在跟你作对?"
赵员外额头冒汗:"是个叫济癫的妖僧,有些邪门手段...不过玄冥道长已设下天罗地网..."
"糊涂!"男子拍案而起,"济癫在临安时就屡坏相爷好事!相爷特意嘱咐,务必除掉他!"
赵员外连连称是,心中却暗自叫苦——那疯和尚要这么好对付,他早就...
后堂突然传来尖叫:"走水啦!绣楼走水啦!"
赵员外慌忙告罪,带人赶往后院。只见绣楼烈焰冲天,丫鬟小厮乱作一团。
"小姐呢?"赵员外抓住一个丫鬟。
"小姐...小姐还在楼上!"
赵员外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这孽女死有余辜!"转身对管家道,"加强戒备,谨防有人趁乱生事!"
他没想到,就在众人救火时,一个黑影正悄悄潜入水牢......
......
破庙里,赵小姐为昏迷的李修缘包扎手指。济公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倒出粒金色药丸:"这是'九转还魂丹',能保住他性命。"
周文雍在一旁焦急踱步:"圣僧,现在怎么办?赵家已与京中勾结,单凭我们..."
济公灌了口酒,从破僧袍里摸出本册子:"看看这个。"
周文雍翻开一看,竟是知府与赵家往来的账册!每一笔贿赂都记得清清楚楚,最近一页赫然写着:"送杨侍郎黄金千两,由知府转交"。
"这...这是铁证啊!"周文雍激动得声音发颤。
济公又掏出一封信:"再看看这个。"
信是玄冥道人写给某"师尊"的,提到"借赵家之事收集生魂,炼制万魂幡助师尊突破魔功"。
周文雍倒吸冷气:"这已非寻常谋反,还涉及妖术!"
正说着,李修缘突然咳嗽着醒来:"师...师父..."
济公摸摸他的头:"好徒儿,你做得很好。"
李修缘虚弱地举起受伤的手:"弟子...弟子没说出来..."
赵小姐忍不住啜泣:"都是为了保护我...那些信件..."
周文雍肃然起敬,向李修缘深深一揖:"小兄弟大义,周某铭记于心!"
济公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天快亮了。周大人,你即刻派人将这账册抄录多份,一份送京城,一份送浙东巡抚,一份...交给那杨侍郎的特使。"
周文雍愕然:"给特使?那不是..."
济公神秘一笑:"正是要打草惊蛇。那特使见了账册,必会有所行动。他一动,我们就有机会..."
......
正午时分,赵府密室。特使看完账册副本,脸色铁青:"废物!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落入他人之手?"
赵员外汗如雨下:"定是那疯和尚偷的...大人放心,那周文雍活不过今晚..."
"蠢货!"特使怒喝,"现在杀他已无意义!账册恐怕早已送出..."他沉吟片刻,突然狞笑,"既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赵员外一惊:"大人的意思是..."
"提前起事!就在今日!"特使掏出一块令牌,"你即刻联络各州县心腹,就说相爷有令,今夜子时,以城中大火为号,同时动手!"
赵员外迟疑道:"可是准备尚未完全..."
"再等就全完了!"特使厉声道,"别忘了,你那些勾当足够诛九族!"
赵员外咬牙点头,正要离开,忽听门外传来冷笑:"好个诛九族的勾当!"
门被踹开,知府带着数十名衙役冲进来:"本官早就怀疑赵员外图谋不轨,今日特来查证!"
特使大惊:"知府大人?你..."
知府厉喝:"来人!把这谋逆之徒拿下!"衙役一拥而上,将特使捆了个结实。
赵员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府这是见风使舵,要撇清关系!他慌忙跪下:"大人明鉴!下官都是受这奸人胁迫啊!"
特使破口大骂:"无耻老狗!分明是你..."
"闭嘴!"知府一脚踹在特使嘴上,转身对赵员外使了个眼色,"赵员外大义灭亲,本官自当禀明上峰。"
两人心照不宣——只要推给这特使,他们就能金蝉脱壳!
然而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长笑:"好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瓦片纷飞中,济公从天而降,破扇轻摇:"知府大人,您来得正好,省得和尚再跑一趟衙门取你狗头!"
知府脸色大变:"来人!把这妖僧...啊!"
他话音未落,济公扇子一挥,知府头上的乌纱帽突然变成了一只扑棱棱的白鸽,在他头上拉了一泡鸟粪。
"哈哈哈!"济公大笑,"这顶'鸟纱帽'倒适合你这等狗官!"
趁众人混乱之际,济公闪到特使身旁,一把扯下他腰间玉佩:"周大人,这可是好东西!"
知府怒极:"给我杀!"
衙役们正要动手,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官兵涌入,为首的正是面色苍白的周文雍!
"本官已请浙东巡抚调兵,在场诸位,一个都别想走!"
......
黄昏时分,破庙里,李修缘手指缠着布条,正给赵小姐倒茶。济公和周文雍在查看那块玉佩。
"这是宰相府的通行玉佩,"周文雍激动地说,"加上那些密信,足以证明宰相谋反!"
济公点头:"和尚已让灵隐寺的师兄快马加鞭送信入京,想必朝廷很快会有动作。"
赵小姐怯生生地问:"我...我父亲会怎样?"
周文雍叹息:"赵员外罪证确凿,恐怕..."
赵小姐泪如雨下。李修缘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好。
济公忽然抬头:"小施主,你手指还疼吗?"
李修缘摇摇头:"师父教的止痛咒很管用。"
济公意味深长地说:"十指连心,断指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你能为护他人而忍此痛,已具菩萨心肠。"
李修缘低头:"弟子...弟子当时很害怕..."
"正因为害怕却仍坚持,才是真勇敢。"济公拍拍他的肩,"记住,佛家讲慈悲,亦讲勇猛精进。舍生取义,便是大慈悲。"
周文雍肃然起敬:"圣僧教诲,下官亦受教了。"
济公站起身,望向远处赵府方向:"今夜恐怕不太平。那玄冥妖道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随即天色诡异地暗了下来。一股腥风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济公破扇一展:"来了!"
......
赵府地下密室,玄冥道人披头散发,面前摆着七盏血灯。他咬破手指,在额头上画了道血符:"师尊助我!弟子要施展'血魂大法'!"
密室外,整个绍兴城的狗突然同时狂吠,婴儿啼哭不止。天空乌云密布,却诡异地泛着血色。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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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