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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佛眼识奸
晨光熹微，破庙外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李修缘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的济公早已不见踪影，只剩那把破蒲扇盖在自己胸口。
"师父？"少年急忙爬起，跑到庙门口张望。
"阿弥陀佛，小施主醒啦？"济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修缘抬头一看，只见济公倒挂在槐树枝上，像只蝙蝠似的晃来晃去，手里还抓着个酒葫芦。
"师、师父，您这是做什么？"李修缘瞪大了眼睛。
济公一个翻身轻巧落地，拍拍僧袍："昨夜喝多了，挂树上醒醒酒。"他灌了口酒，咂咂嘴，"走，陪和尚进城逛逛。"
绍兴城的早市比昨日更加热闹。济公摇着蒲扇，东瞅瞅西看看，不时从摊子上顺个果子吃，摊主们却都笑呵呵的，仿佛被这疯和尚拿了东西是种福气。
"师父，您看。"李修缘悄悄拉住济公袖子，指向街角一个跪着乞讨的小姑娘。女孩约莫十二三岁，面前摆着张纸，写着"卖身葬父"。
济公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醉态，摇摇晃晃走到女孩面前："小姑娘，为何要卖自己啊？"
女孩抬头，眼睛红肿："我爹给赵家修房子摔死了，赵员外说爹是自己不小心，只给五两银子...连棺材都不够..."
李修缘拳头攥得发白："又是赵家！"
济公摸摸女孩的头："你爹葬在哪儿？带和尚去看看。"
三人来到城郊乱葬岗，一座新坟前只插了块木牌。济公忽然正色，合十念了段往生咒。说也奇怪，念完咒，女孩忽然觉得心头大石落地般轻松。
"小姑娘，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济公问。
"我叫小莲，家住城北张家村。"
济公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拿去给你爹立块碑，剩下的置办些家什。记住，别卖自己，你爹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如此。"
小莲跪地磕头，济公却已转身离去。李修缘追上问道："师父，为何不直接找赵家算账？"
济公摇扇一笑："小施主，惩恶如治病，得先诊脉。走，带和尚看看这赵家到底有多恶。"
接下来的三日，李修缘带着济公走遍绍兴大街小巷。茶楼里，老账房颤巍巍讲述赵家如何用"驴打滚"利钱逼死他儿子；布店后院，寡妇哭着展示被赵家打手烫伤的胳膊；河边洗衣妇们窃窃私语谁家姑娘又被赵府强占了...
第四日清晨，济公在破庙前拦住又要出门的李修缘："今日和尚自己去转转。"说完，他身形一晃，竟变作个白须飘飘的算命先生，手持"铁口直断"布幡，腰间酒葫芦变成了罗盘。
"师父，这..."李修缘目瞪口呆。
济公捋捋假胡子："这叫'相由心生'，小施主且等着。"说罢大步离去。
赵府门前，算命先生摇着铃铛："测字算命，避祸趋福喽！"
管家正为老爷近日心烦请道士，见有算命先生，便引进府中。赵员外坐在太师椅上，眯眼道："先生算得准，重重有赏；算不准..."
济公作揖："不准分文不取。"他装模作样看了看赵员外手相，忽然大惊，"哎呀！老爷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赵员外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济公压低声音："老爷近日是否夜不能寐，总觉得有人窥视？府中可有'不干净'的东西？"
赵员外手中茶杯一抖——自那疯和尚进城，他确实夜夜噩梦。济公趁热打铁："让贫道看看府上风水。"
赵员外半信半疑，让管家带济公在府中查看。行至后院假山处，济公忽然站定，掐指一算："此地阴气极重！"他跺了跺脚，"下面可有密室？"
管家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济公暗笑——他早用慧眼看到地下有黑气缭绕。赵员外闻讯赶来，犹豫片刻，竟亲自开启机关。假山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密室内，济公眼睛一扫——东墙架子上摆满账册，西墙箱子里尽是金银，北面供桌上竟有个诡异神龛，供着尊三头六臂的黑色神像。
"道长，这..."赵员外刚要询问，忽听前院喧哗。管家跑来："老爷，玄冥道长到了！"
赵员外忙对济公道："先生稍候。"匆匆离去。
济公迅速翻看账册，发现不仅记录高利贷、地契，更有"某年某月送知府纹银千两""送京中X大人珍宝若干"等条目。他撕下关键几页塞入袖中，又瞥见神龛下有包粉末，也顺手取了些。
刚做完这些，脚步声传来。济公定睛一看，只见赵员外陪着个黑袍道人进来。那道人生得鹰钩鼻、三角眼，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
玄冥道人一进门就盯住济公："这位是..."
济公作揖："贫道姓张，江湖术士。"
玄冥冷笑："好个江湖术士！"突然一掌拍来，掌心泛着黑气。济公假装踉跄跌倒，恰好避开。他故作惊慌："道、道长这是何意？"
赵员外也愣住了："玄冥道长？"
玄冥阴森森道："此人身上有佛气，定是那济癫和尚所扮！"
济公见被识破，哈哈一笑恢复本相："好眼力！"说着破扇一挥，顿时满室烟尘。待烟散尽，济公已不见踪影。
赵员外暴跳如雷："全城搜捕！一定要抓住这疯和尚！"
此时济公已恢复原貌，哼着小曲走在城郊小路上。忽然，他停住脚步——前方柳树下站着个青衫书生，正对着河水吟诗：
"清流本无垢，何故染尘埃..."
济公眯眼看去，只见书生眉宇间一股正气直冲云霄，头顶更有文曲星光隐现。他摇扇上前："好诗啊，公子可是新科进士周文雍？"
书生惊讶转身："大师如何知晓？"
济公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新任绍兴通判，还知道你此行凶险非常。"
周文雍神色一凛："大师此话怎讲？"
济公摇头晃脑："绍兴城里有只大蜘蛛，结了张好大的网，专等你这只飞蛾呢！"说完大笑离去，留下周文雍若有所思。
回到破庙，李修缘早已等得心急。见济公回来，忙迎上去："师父，可探到什么？"
济公掏出账页和那包粉末："好东西啊！"他嗅嗅粉末，皱眉，"蚀心散？难怪近来城中多人莫名暴毙。"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声。济公从破佛龛后摸出个木匣，将证据藏入，又贴了张符纸："小施主记住，这匣子只有你我能开，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话音刚落，庙门被踹开，十余名持刀壮汉涌入，为首的正是玄冥道人。
"济癫！今日叫你插翅难飞！"
济公把李修缘往身后一护，摇扇笑道："道兄好大阵仗，不如先喝口酒？"说着抛出酒葫芦。
玄冥挥袖击碎葫芦，谁知酒液溅到几名打手脸上，那些人顿时痒得满地打滚。济公趁机抓起香炉灰一扬，拉着李修缘从后窗跃出。
"追！"玄冥怒喝，却踩到济公故意撒的豆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城外树林里，李修缘气喘吁吁："师父，那些是什么人？"
济公靠坐在树下灌酒："赵家爪牙呗。那妖道有些门道，看来得认真对付了。"
李修缘忧心忡忡："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济公眨眼："先睡一觉。明日带你去见个有意思的人。"说完鼾声已起。
月光下，李修缘轻轻将破僧袍盖在济公身上，自己则抱着那木匣守夜。他望着绍兴城方向，暗自发誓要助师父铲除赵家这颗毒瘤。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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