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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罗地网
韩世忠的旧宅隐藏在临安城西的竹林深处。当济公带着萧红袖和玄真子赶到时,老将军正在庭院里练枪。八十高龄的韩世忠枪法依旧凌厉,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疯和尚带了个烫手山芋来啊。"
"老韩头鼻子还是这么灵。"济公笑嘻嘻地拎出酒葫芦,"尝尝?"
韩世忠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萧红袖:"像,真像。"他忽然用枪尖挑起地上一片落叶,叶子旋转着飞向少女眉心。
"叮!"
铜镜自动护主,镜中萧远的枪魂击飞落叶。韩世忠老泪纵横:"萧兄弟...果然是你..."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老夫等这一天十年了。"
济公用破蒲扇拍拍虎符:"加上这个,天罗地网阵还差三样。"
"雷击木在灵隐寺。"玄真子插话,"天师印已备,还缺..."
"岳元帅的《满江红》真迹。"韩世忠目光灼灼看向萧红袖,"就在这丫头体内。"
萧红袖愕然。济公的蒲扇突然点在她心口:"忠字化开便是。"说着从裤腰摸出颗发霉的梅子塞给她,"吃下去。"
梅子入口即化,萧红袖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像被火烧。她痛苦倒地,张口却唱出《满江红》的句子:"怒发冲冠,凭栏处..."每唱一句,就有个金字从口中飞出。
金字在空中组成完整词篇,最后"朝天阙"三字化作金光没入铜镜。镜面裂纹瞬间愈合,投射出的兵要图上多了条直通黄龙府的红色路线!
"明日月圆。"济公收起嬉笑,"老韩头守南门,牛鼻子东门,老衲西门。"他看向北方,那里隐约有血色云气翻涌,"至于北门..."
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照在萧红袖额头。少女浑身一颤,眼中泛起与岳飞相同的坚毅神色:"我来守。"
第八章 血月临安
月圆之夜,临安城出奇地安静。
秦桧府邸的地下密室里,萨满祭司正在完成最后的仪式。九十九个童男童女被捆在青铜柱上,中央血池里浸泡着从金国带来的狼神雕像。
"子时到!"萨满撕开胸前符咒,血池突然沸腾。月光透过特制的天窗照射下来,竟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
临安城四处同时亮起金光。灵隐寺的雷击木、龙虎山的天师印、韩世忠的虎符以及萧红袖手中的铜镜,分别镇守四方。济公站在西门城楼,破袈裟完全展开,上面用酒渍画出的阵图正在发光。
"起阵!"
随着济公一声喝,四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金色天网。血月被遮挡的瞬间,萨满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血池里的狼神雕像睁开了眼睛!
地面开始震动。临安城各处水井突然喷出血水,街道缝隙渗出腥臭液体。更可怕的是,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那是八百年来所有战死者的遗骸!
秦桧站在阁楼上狞笑。突然,他脚下的影子自己动了起来,变成个无头将军模样掐住他脖子:"奸贼偿命!"正是当年被他害死的岳飞部将。
与此同时,萧红袖镇守的北门压力最大。血狼军主力从这里进攻,萨满亲自持骷髅杖冲锋。铜镜中的萧远枪魂已经显形三次,此刻只能模糊浮现。
"红袖...记住..."枪魂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不仅是...我的女儿...更是..."
话未说完,萨满的骷髅杖已到眼前。萧红袖本能地举镜格挡,却被冲击力震飞数丈。铜镜脱手,镜面朝上映出血月——这是萨满最期待的时机!
"以月为引,万魂归一!"萨满咬破十指,将血洒向铜镜。镜面顿时变成漩涡,开始吸收天罗地网阵的能量!
第九章 天日昭昭
天网出现裂缝!亡灵大军从缺口涌入,临安城危在旦夕。
萧红袖艰难爬向铜镜,却被血浪冲开。生死关头,她突然想起济公给的霉梅子滋味,福至心灵地高声吟诵:"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每念一句,她皮肤就浮现一个金字。当念到"壮志饥餐胡虏肉"时,周身已环绕着完整的《满江红》词句!更惊人的是,这些文字自动飞向天网缺口,暂时堵住了漏洞。
萨满见状大怒,骷髅杖直接刺向萧红袖心口:"岳飞的孽种必须死!"
千钧一发之际,铜镜中传出炸雷般的怒吼:"保护元帅骨血!"萧远枪魂最后一次实体化,银枪与骷髅杖同归于尽,双双粉碎!
失去法器的萨满狂性大发,竟撕开自己胸膛,掏出血淋淋的心脏:"狼神啊,吞噬这城!"
心脏在空中爆开,血雨所到之处,建筑腐蚀活人变异。就在绝望时刻,四道镇物光柱突然转向,全部聚焦在济公身上。
疯和尚的破袈裟鼓胀如帆,他仰头灌尽葫芦里的酒,突然喷向血月。酒雾中浮现巨大的"卍"字,缓缓压向萨满。
"看清真相吧!"济公的吼声震动全城。
萨满突然僵住——他通过血月看到了未来:金国皇帝将他作为弃子,用他的死来激发更大战争。更震撼的是,他看到自己故乡被金国铁骑践踏的场景...
"不...不可能..."萨满跪地哀嚎。趁此机会,天网重新闭合,血月渐渐恢复本色。亡灵大军如潮水退去,带着不甘的嘶吼重回地底。
秦桧府邸方向传来持续惨叫。百姓们后来传说,那夜看见秦丞相被无数鬼手拖入地底,从此再没人见过他。
三日后,萧红袖在灵隐寺剃度出家。济公将铜镜碎片埋在她落发的菩提树下,说等来年春天,这里会长出一株"忠魂茶"。
当最后一片碎片入土时,整个临安城都听到了《满江红》的吟诵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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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疯癫菩提路,明月照禅心
写完《济公游记》三部曲的最后一个字,窗外恰是满月。恍惚间似见那破衣烂衫的身影蹲在月亮上对我挤眼,酒葫芦一晃,洒落几滴甘霖在稿纸上,晕开成"随缘"二字。
这部作品始于三年前某个燥热的夏夜。当时我在杭州访友,夜游灵隐寺时忽见偏殿角落有尊落满灰尘的济公像,右手指天,左脚踩地,似笑非笑的神情在香火缭绕中格外生动。寺僧说这是全寺最"灵验"的佛像,却因形象不够庄严,被请到了偏僻处。那一刻,疯和尚踢踏着草鞋走进我心里,再不肯离去。
创作过程中最难的,莫过于在"济公式智慧"与"世俗逻辑"间找平衡。史载济公"饮酒食肉,游行市井",却又能"神通三昧,点石成金"。我尝试用三组关系来诠释这种矛盾统一:
其一为"佛性与魔性"。济公面对秦桧时的金刚怒目,度化柳寒烟时的菩萨低眉,本质上都是同一颗菩提心的不同显化。正如他在故事中所说:"佛魔一念间,老衲不过是把选择权还给众生。"
其二为"大义与小情"。萧红袖寻父是私情,保兵图是大义;苏砚复仇是私情,守护菩提是大义。济公度人的高明处,恰在将个体情感升华为家国情怀的过程中,始终尊重人性的温度。
其三为"神通与平常"。书中所有法术斗法的奇观,最终都归于"但行善事"的朴素真理。正如灵隐寺那株忠魂茶,神奇之处不在叶上"忠"字,而在饮者心中激荡的那份赤诚。
特别要感谢宋代笔记《湖隐方圆叟舍利铭》和《济颠语录》,这些古籍中记载的济公形象,既有"矢溺淫坊,游戏三昧"的放达,又有"替天行道,济困扶危"的担当。我也借鉴了《五灯会元》中禅宗公案的机锋对答,试图让济公的"疯话"暗藏禅机。
最后想对读者说,这部作品里的济公,只是万千法相中的一种可能。若您读完掩卷时,能在某个醉汉的嬉笑中看见慈悲,在某个弱者的反抗中看见勇毅,那便是对这部小说最好的回应。
且借济公最爱说的那句话作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愿我们都能在各自的道路上,找到那份"看似疯癫,实为清醒"的生命智慧。
作者 谨识
癸卯年荷月于钱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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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