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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因果自循环
朝阳初升,照在赵府废墟上。
临安城的百姓们聚集在焦黑的断壁残垣前,议论纷纷。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已经翻进废墟,寻找可能幸存的物品。
"听说赵德柱烧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活该!这畜生早该遭报应了!"
"嘘...小点声,赵家还有亲戚在京城做官..."
人群中,张诚扛着一捆木材走来,闻言停下脚步:"乡亲们,从今往后,咱们临安城的人不用再怕赵家了!"他指着废墟,"这就是报应!"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说:"可...可咱们的田契都在赵家手里..."
"在这儿呢!"周福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捧着一个铁盒子。令人惊奇的是,这盒子虽被烧得漆黑,里面的地契账簿却完好无损。"赵德柱的密室有防火设计,这些罪证都保存下来了。"
人们顿时沸腾了,争相查看自家田契。张诚跳上一块断墙,高声道:"乡亲们!当务之急是安置无家可归的人。我在城西空地搭了些棚子,有手艺的都来帮忙!"
人们纷纷响应。曾经被济公救过的小丫鬟春桃领着几个妇女抬来热粥:"先吃点东西再干活!"
人群中,一个破衣烂衫的身影晃着破蒲扇,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济公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欣赏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园。
......
城西空地,临时搭建的棚户区已初具规模。
张诚满头大汗地指导着木工们搭建更多的棚屋。他的妻子则带着一群妇女在分发被褥和食物。谁能想到,不久前这对夫妇还深陷在怨恨和病痛中无法自拔。
济公晃到一个正在刨木头的年轻人跟前:"这位施主,手法不错啊。"
年轻人抬头,竟是赌坊那个李三!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师...那天之后,我想通了。张大哥收我当学徒,教我木匠手艺..."
济公从破袈裟里摸出个铜钱:"还赌吗?"
李三连忙摆手:"不赌了不赌了!那天铜钱变泥巴...我算是明白了,贪来的东西终是空。"
济公哈哈大笑,把铜钱抛给他:"留着吧,当个念想。"
李三接过铜钱,突然瞪大眼睛——那枚铜钱上竟浮现出一朵小小的红莲图案!
"这...这是..."
济公已晃到别处去了。不远处,周福正在给几个老人登记原来的田产情况。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心怀杀机的复仇者。
济公走过去,周福立刻起身行礼:"大师!"
"周管家气色不错啊。"济公笑眯眯地说。
周福眼中含泪:"多谢大师点化...否则我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无辜..."他声音哽咽,"昨晚我梦见小翠了...她笑着对我说'爹爹放下了,我也安心了'..."
济公拍拍他的肩膀:"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你女儿已往生善处,你也该好好过日子了。"
周福跪地磕头,济公却已转身走开。不远处,春桃正带着那个从火场救出的小女孩给伤员换药。小女孩看到济公,开心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和尚伯伯!"
济公变戏法似的从耳朵后摸出一块糖:"小丫头,还怕不怕了?"
小女孩摇头:"不怕!春桃姐姐说,以后我跟她住!"
春桃走过来,向济公深深一福:"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我娘已经用过大师给的药方,好多了..."
济公眨眨眼:"什么药方?贫僧只记得给过你一葫芦酒啊!"
春桃会意地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草药配方:"是,是'醉仙酿'。"
......
正午时分,城外传来消息:知府的尸体在悬崖下被发现了,身旁散落着一些账本碎片。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怀里还揣着一包毒药,正是准备下在赈灾粮里的那种。
"听说死状可惨了,脸都扭曲了,像是吓死的!"
"活该!这狗官和赵德柱勾结,害了多少人!"
"奇怪的是,那些账本碎片上有个血画的怪符号..."
济公坐在城墙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官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岁、面容威严的官员。百姓们吓得四散躲藏,只有济公还坐在城墙上,悠哉地晃着腿。
"谁是这里的管事?"官员勒马问道。
张诚硬着头皮站出来:"回大人,小民张诚,暂时帮着安置灾民..."
官员下马,竟向张诚拱手:"本官乃新任知府王文昌,奉朝廷之命彻查赵德柱一案。"他环视四周,"听闻昨夜有天火焚宅,只烧恶人,可是真的?"
张诚不知如何作答,城墙上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新任府台大人若是清官,自然不怕什么天火。"
王文昌抬头,看见一个疯和尚坐在墙头喝酒,不禁皱眉:"这位是..."
"这是灵隐寺的济癫大师!"张诚连忙解释,"昨夜多亏大师..."
济公却已从墙头跳下,晃着破蒲扇往城里走去:"好官坏官,百姓心中有杆秤...酒肉穿肠过,青史留名难啊..."
王文昌若有所思地看着济公的背影,转身对随从道:"把赈灾粮和药材分发给百姓,先安顿好灾民,再慢慢审理赵家一案。"
......
三天后,临安城渐渐恢复了秩序。
赵家的田产被重新分配,赈灾粮也如实发放。新任知府王文昌雷厉风行,一连查处了多个与赵德柱勾结的胥吏。百姓们终于敢直起腰板说话了。
城西的空地上,一座崭新的木结构粥棚已经搭好。张诚正指导着李三安装最后一块木板。小乞丐春桃带着一群孩子帮忙打扫。
济公晃过来,手里拎着一串不知从哪弄来的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丢。
"大师!"张诚恭敬地行礼,"多亏您指点,我们提前准备了木材,才能这么快建好这些棚子。"
济公吐出一颗葡萄籽:"是你自己的手艺好。"他打量着木结构,"嗯,榫卯严丝合缝,有鲁班遗风。"
张诚惊讶道:"大师也懂木工?这确实是我祖上传下的《鲁班经》里的手法。"
济公笑而不语,从破袈裟里摸出一个小木人递给张诚:"留着玩吧。"
那木人雕刻得栩栩如生,竟与张诚有七分相似。更神奇的是,木人背后刻着几个小字:"心存善念,天必佑之"。
张诚如获至宝,正要道谢,却听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城中传来。
"怎么回事?"众人纷纷望向城内。
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衙役来报:"不好了!赵...赵德柱没死!他在大牢里发疯了!"
......
府衙大牢里,关在最里间的囚犯正发出非人的嚎叫。
"滚开!别过来!啊!小翠!我不是故意的...王掌柜!饶了我吧!"赵德柱蓬头垢面,双手在空中乱抓,仿佛在抵挡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新任知府王文昌皱眉问狱卒:"他一直这样?"
"回大人,自从那夜被救出来后就这样了。"狱卒低声道,"大夫说,他身体没什么伤,是...是吓疯的。"
济公不知何时已站在牢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赵德柱突然转向济公的方向,惊恐万状地跪下磕头:"大师救我!他们...他们都来找我索命了!"
济公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德柱浑身发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家产都捐给寺庙...饶了我吧..."说着,他突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王文昌摇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转向济公,"大师,此人该如何处置?"
济公摇着破蒲扇:"大人依法处置便是。疯癫也好,清醒也罢,该还的债总得还。"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王文昌追上一步:"大师留步!下官初到临安,欲整顿吏治,造福百姓,还望大师不吝指点..."
济公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清官不用人教,贪官教不会。府台大人但凭良心做事即可。"
......
夕阳西下,济公站在城外的山坡上,俯瞰着逐渐恢复生机的临安城。
周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恭敬地奉上一个包袱:"大师,这是乡亲们凑的一些干粮和盘缠..."
济公哈哈大笑:"我要这些做什么?"他从包袱里摸出一块饼,剩下的都塞回给周福,"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
周福欲言又止:"大师...要走了吗?"
济公望向远方:"红尘来去一场空,缘起缘灭任西东。"
周福跪下磕了三个头:"大师救命之恩,点化之德,周福永世难忘..."
济公用蒲扇拍拍他的头:"好好过日子,就是报恩了。"说完,他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沿着官道晃晃悠悠地远去。
周福久久跪在原地,直到那个破衣烂衫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远处的临安城,炊烟袅袅,灯火渐次亮起,宛如黑暗中的一朵朵红莲,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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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