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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 事 诗

寻找战友——布仁别列格

作者：桑农

布仁别列格，我亲爱的战友，
你在哪里？
我背着马头琴来到内蒙古大草原找你，
你在哪里？
草原的风是那样强劲有力，
让我想起往日军营的记忆。
那天你探亲归队，
背回来一条烤羊腿，
训练结束时，战友们急着往宿舍跑，
小湖北边跑边高兴地告诉我：
“副班长布仁别列格回来了！
”我当时纳闷：“回来就不到饭堂吃饭了吗？”

我跟着队伍到饭堂后，
咱们班的饭桌边只有我自己，
排长生气地问：“你的兵呢？
”我带着疑惑回到宿舍，
惊讶地发现你正在用你身上经常带着的蒙古刀
割一块烤羊肉放在战士的嘴里，
战士们用刷牙缸盛满酒敬你，
你带着战士们高唱：“金银杯杯……”天呢！
作为副班长你竟然带着战士聚众喝酒，
难怪排长那样问我，也许他早有感知。
那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你的酒打翻在地，
更不应该把你推靠在墙角里，当时你红着脸靠在墙角，
手里拿着那把雪亮的蒙古刀，愣愣地看着我，
战士们见咱俩要拼命，都惊呆了，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而你却生气地把蒙古刀“铛啷”一声扔在地上，
向战士们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解散！”

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深夜你落泪了，
你有八个姐姐，你出生两个月时，你的母亲不幸离开了你，是姐姐们把你带大。
你回家探亲，大姐给了你一条烤羊腿，
你舍不得吃，带回连队和战友们分享羊肉的美味。
可部队有规定：“不允许聚众喝酒！”
当初连队干部考虑让你担任副班长时，
大家都说，布仁别列格同志业务好，
能吃苦，和战友们相处也很好；
可连队指导员又担心你手里的那把蒙古刀和你大碗喝酒的陋习，
万一哪天喝多，出了事儿可怎么办，因此指导员多次叮嘱我：
“你是班长，布仁别列格是副班长，
你一定要看住他手里的蒙古刀，逐步帮他改正爱喝酒的陋习，
如果我们把他的蒙古刀收了，
战士们误认为连队干部歧视少数民族战士，所以只能依靠你！”

二十多年已经过去，
军营离别后，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亲爱的战友布仁别列格，你在哪里？
如今有了手机微信，可你仍然没有出现在战友圈里，你在哪里？
我想补偿那顿二十多年前没有喝好的酒。
草原的风吹不走战友的情谊，
这么多年我喜欢上了马头琴，
这也是你最喜欢的乐器，记得咱们在山上驻训，
每当日落时，你总是拉着马头琴高唱：
“洁白的毡房炊烟升起……”
那是战友们最喜欢的乐曲，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我自己能动手演奏马头琴，
在这茫茫草原上，我拉一曲，来，
你听……洁白的毡房炊烟升起……琴声饱含战友情谊，
让我们把酒高高举起，我亲爱的战友，布仁别列格，
来！干！草原茫茫，绿草萋萋，
我亲爱的战友布仁别列格，
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