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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三生殿里孽缘明
狼烟把月亮染成了血色。寄瑶攥着云纹钥匙,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砚舟背着昏迷的阿箬,他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带着铁锈味的灼热。
"前面!"砚舟突然拽住她。悬崖尽头矗立着半截无字碑,碑底有个被藤蔓遮掩的锁孔——形状与寄瑶手中的钥匙分毫不差。
钥匙插入的瞬间,寄瑶颈间玉佩突然发烫。碑底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阴冷的风裹着陈腐气息扑面而来,隐约夹杂着某种诡异的馨香。
"是秦始皇时期的返魂香..."阿箬虚弱地睁开眼,"这下面...葬的不是死人..."
阶梯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浮雕着战场场景:戴程家盔甲的将军正将长剑刺入一名孕妇腹部,而孕妇手中却捧着个发光的药炉。寄瑶突然腿软——那孕妇眉心的朱砂痣,与她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墓..."砚舟的手抚过门缝处干涸的血迹,"是祭坛。"
青铜门在他们面前无声滑开。殿内寒气逼人,中央高台上放着具水晶棺,四周矗立着十二尊铜人,每尊铜人掌心都托着盏长明灯。最骇人的是,棺中躺着个穿秦代服饰的女子,面容与寄瑶宛如双生。
"云氏先祖..."阿箬突然跪地行礼,"不肖子孙来取...三生镜..."
寄瑶走近水晶棺,发现女子颈间挂着块奇特的玉佩——半面是程家徽记,半面是云家药炉。当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玉佩时,棺中女子的手突然滑落下来,露出腕上一道陈年割痕——与寄瑶七岁时采药受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这是..."砚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西侧壁画,脸色惨白如纸。画中程家将军跪在地上,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云氏女子,而他们身旁站着个方士模样的人,正将两碗血倒入药炉。
阿箬颤抖着指向壁画角落的铭文:"'朕求长生药数十载,乃知需程氏将骨、云氏心头血...'"
殿顶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雨中,砚舟扑倒寄瑶滚到铜人后方。烟尘里走出个穿戎装的高大男人,腰间配枪镶着程家徽记。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跟着个与砚舟七分像的年轻人,手中把玩着串青铜铃铛。
"我的好儿子。"程大帅的皮靴碾过地上长明灯碎片,"为父教过你...逃兵该当何罪?"
寄瑶感觉砚舟浑身肌肉绷紧。那个酷似砚舟的年轻人突然摇响铜铃,砚舟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心口处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纹。
"砚舟!"寄瑶去扶他,却被程大帅用枪指住额头。
"云姑娘。"程大帅摘下白手套,露出缺了小指的手掌,"二十年前你娘咬断我这根手指时...可没想过女儿会落我手里吧?"
阿箬突然吹响银哨。十二尊铜人齐齐转头,眼中射出红光聚焦在程大帅身上。趁这间隙,寄瑶拖着砚舟躲到水晶棺后。他嘴角溢出的血沾在她手上,竟微微发亮。
"血...药引..."砚舟艰难地指向棺底刻字。寄瑶这才看清那里刻着:"两心知处,三生镜现。"
程大帅的狂笑震得殿顶落灰:"把血玉交出来!否则..."他拽过那个年轻人,"就让你们兄弟相残!"
寄瑶如遭雷击。那年轻人冷漠地举起枪,瞄准了砚舟心脏——他右耳后有颗红痣,正是程家血脉的标志!
"知道吗?"程大帅抚摸着年轻人后颈,"当年被换走的程家血脉...我把他养成了最完美的杀手..."他突然扯开年轻人衣领,露出与砚舟一模一样的烙印,"连蛊虫都种在相同位置..."
铜铃声再次响起。砚舟痛得撞向水晶棺,额头鲜血顺着棺壁流下,与寄瑶手上他的血交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血像活物般爬向棺中女子的玉佩,将其浸透后,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发光图案:左边是程家兵法,右边是云家药方,中央连着个心形符咒。
"长生药方!"程大帅疯狂地扑过来。阿箬却抢先一步将血玉按在图案中央,整个大殿顿时剧烈震动。十二尊铜人开始移动,围成圆圈将所有人困在中央。
"晚了..."阿箬咳着血大笑,"同命结激活了诛心阵...需要..."
她的话被破空而来的子弹打断。程大帅的枪口冒着烟,狞笑着走向发光的药方图案:"需要真心人自愿赴死?正好..."他拽过那个年轻人,"用这个孽种的血..."
年轻人却突然调转枪口。然而子弹并未射向程大帅,而是击碎了殿顶某处机关。无数青铜箭矢如雨落下,其中一支径直穿透砚舟右肩!
"不!"寄瑶的尖叫与程大帅的怒吼重叠。她扑向砚舟时,看见那个年轻人露出诡异的微笑——他耳后的红痣,竟然是画上去的!
混乱中,阿箬用银铃震开箭雨,自己却被铜人手中的长戟刺穿腹部。她将染血的银铃抛给寄瑶:"摇...九下..."
寄瑶拼命摇晃银铃。第九声时,水晶棺中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殿顶裂开个大洞,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照在棺前地面上——那里缓缓升起面青铜镜,镜框缠绕着红线与银铃。
"三生镜..."阿箬气若游丝,"照前缘..."
程大帅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青铜色甲虫。那个假程公子冷笑着撕下人皮面具,竟是独眼老者的徒弟!
"大帅..."他退到铜人阵外,"您当年用蛊虫续命时...可想过会被反噬?"
寄瑶顾不得这些,她拖着砚舟来到三生镜前。镜面如水波动,渐渐显现出画面:秦代将军其实暗中调换了毒酒,自己喝下后抱着云氏女子跳入熔炉...汉代两个医女在战火中相拥而亡,手中紧握半块玉佩...二十年前程夫人与云大小姐互换婴儿时,将两人的手用红线系在一起...
"原来如此..."砚舟染血的手与寄瑶十指相扣,"每一世...我们都..."
铜人阵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程大帅已经不成人形,却仍挣扎着爬向发光的药方图案。那个假程公子正要逃离,被突然苏醒的铜人一剑穿心。
"现在..."阿箬艰难地爬到三生镜前,"血玉...放镜后..."
寄瑶刚照做,整面镜子突然变得透明。镜后露出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用血写着真正的药方——开头赫然是:"两心同,蛊毒解。"
程大帅发出最后的嘶吼。他扑过来的瞬间,砚舟用身体挡住寄瑶。千钧一发之际,水晶棺中的女子突然坐起,袖中飞出一道红光击中程大帅。那些青铜甲虫瞬间化为灰烬,而程大帅的躯壳像干枯的树皮般碎裂一地。
女子转头看向寄瑶,嘴唇未动却有声音在殿中回荡:"云氏后人...记住...长生不如..."
她的身体突然风化消散,只余那枚奇特玉佩落在棺底。寄瑶捡起它时,十二尊铜人齐齐跪地,殿顶开始坍塌。
"走!"砚舟抓起丝绢药方塞进怀里。他们拖着阿箬冲向出口时,寄瑶回头望了一眼——三生镜中竟映出她与砚舟白发苍苍的模样,并肩站在药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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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