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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月不知心里事
第一章 云深不知处
暮春的云雾山总是多雨。云秋水背着竹篓在湿滑的山径上疾行，青布鞋早已被泥水浸透。她抬头望了望铅灰色的天空，山岚正在林间游走，像极了阿嬷故事里会吞吃小孩的精怪。
"要快些了。"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香囊——那里装着给阿爹镇痛的药草。拐过老松树时，忽然听见崖下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碎石滚落处，躺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子。他白衬衫被荆棘撕成条缕，右手还死死攥着个檀木画箱。秋水蹲下身时，他忽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惊慌的脸。
"姑娘..."他嘴角渗出血丝，"劳烦...帮我..."
惊雷炸响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秋水望着他渐渐涣散的瞳孔，忽然想起阿嬷说过的话："山里的相遇都是前世欠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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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竹屋药香缭绕。程远帆在剧痛中醒来时，看见窗边坐着个梳麻花辫的姑娘。晨曦透过窗棂在她月白色衫子上洒下光斑，她正用石臼捣药，腕间银镯随动作叮咚作响。
"你醒了？"秋水转身时，鬓边落下一缕碎发，"再忍忍，这接骨膏会有些疼。"
远帆倒吸冷气。少女指尖带着山泉的凉意，拂过他小腿伤口时却激起奇异的灼热。他注意到她眉间有颗朱砂痣，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在下程远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云秋水。"她低头包扎，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程先生怎么会在断魂崖摔着？那地方连本地人都不常去。"
画箱突然弹开，露出幅未完成的水墨。远帆指着画中云雾缭绕的山峰："为画这个。我在找传说中的'情人泪'瀑布。"
秋水的手突然僵住。那是云雾村禁地，二十年前曾有个知青在那里...
"秋水！"院外传来阿爹的咳嗽声，"是不是又捡了野猫回来？"
她慌忙将远帆推进里屋。关门刹那，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远帆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金银花香，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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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时明月在
祠堂的火把将云守山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秋水跪在青石板上，听着族老们激烈的争论。
"程家人居然还敢回来！"三叔公的拐杖砸在地上，"当年他们..."
"孩子只是来写生的。"秋水攥紧衣角，"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药方的事。"
阿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秋水慌忙去扶，却被他推开。月光下，父亲眼中的痛楚比咳出的血更刺目："你知道他爷爷当年怎么害死你娘的吗？"
后山传来凄厉的夜枭啼叫。秋水想起午后带远帆去采药时，他在溪边为她画的那幅小像。青年画家说她的眼睛像山涧一样清澈，却不知那涧水深处沉着多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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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乱红飞过秋千去
"跟我走。"秋水踹开柴房门的瞬间，远帆正在修补被村民砸坏的画架。她发间沾着草屑，袖口还有挣扎留下的淤青。
"现在？"远帆看着她塞来的包袱，"你爹同意我们..."
"再不走他们会烧死你！"秋水拽着他冲进雨夜。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火把的光亮正从祠堂方向涌来。
断魂崖边，秋水将红绳系在两人手腕上——这是云雾村的定情古法。追兵已至，她望见阿爹铁青的脸和族长手中的猎枪。
"怕吗？"远帆握紧她的手。
秋水笑着摇头，突然拉着他纵身跃下悬崖。坠落时，她听见远帆在耳边喊："情人泪瀑布就在..."
冰冷的潭水吞没所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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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孙婆婆的茅屋藏在瀑布后方洞穴里。秋水醒来时，老妇人正用艾草熏她湿透的衣裳。
"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婆婆往火塘添了把松枝，"当年她也是拼死护着程家那后生..."
洞外瀑布轰鸣如雷。秋水突然明白"情人泪"这个名字的来历——二十年前，母亲和远帆的叔叔就是在这里被活活拆散。
远帆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秋水摸向怀中，发现那幅小像竟完好无损。画中她站在山茶花丛里笑，而现实里他们浑身是伤。
"婆婆，"她望着岩壁上两道依偎的影子，"阿娘可曾后悔？"
老妇人往她手心放了枚生锈的铜钥匙："你该问的是，当年药方究竟被谁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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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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