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年红
题记:扁马系列号外之二十五
大暑那天凌晨,文聿立进到我梦里,带我去看三水和牠的腿子们那些龌龊事,让我恶心的差点吐了。
为此我醒来后在电话里怒斥了文聿立。而文聿立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愤怒,就一直没有联系我,也没有给我讲故事,我也没有新的扁马系列诗歌发表。我认为,文聿立可能觉悟了,以后会和我断交,我心里暗暗窃喜,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8月5日,久旱逢甘霖,终于下了一点雨,给这四十多度的天,降了个温,我的心里美滋滋的,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天气预报说,连续降雨,那么就意味着连续的高温天要彻底结束,7日立秋,一场秋雨一阵凉,再也不会热了。虽说6号的雨留在天气预报中没有下,不过我还是从心理上感觉到了暑气已经开启了消散的前奏。
“若无老文来捣乱,便是 人间好时节”。我天真的以为,高温将要结束,老文也已消停,这以后啊,就能舒舒服服的睡安宁觉了。可是,我忘了一句老话:“土狗改不了吃屎,扁马忘不了骗人。”
要整理的资料实在太多,我沉迷其中。两个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了,一看表,凌晨两点了。放下手头的事,躺到床上,立即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个渺渺的声音从虚空飘荡而来:“憋不住了,实在憋不住了!不要脸的又来了!”只见一丝绿色的烟雾渗入梦境,把黑色的背景撕开,慢慢增多,凝聚成形,从地上立了起来:正是那个不要脸的文聿立!
这货朝我拱了拱手,换上一幅干儿子讨好干爸的表情:“您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原谅我吧!前面是我不对,柯潋崇被三水欺负的跟丧家狗一样的时候,他忽悠您老人家替他驴矢哈的仗义执言,然后又说什么他名字里有个潋字,也是三个水,算是和三水同宗,就这样,这个王八蛋自己举白旗向三水投降,把您老人家晾在那里。我不该同情这猪日哈的我也不该把您带到三水上次那个梦境里,让您看那些超出您心理承受的肮脏事。我错了,我检讨,以后太肮脏的事咱们就不去看了。我思想斗争也很激烈,我真的想通了,我不和您老人家置气了。”文聿立说着说着,像个碎娃一样“呜呜”哭了起来。
说实话,其实我早就原谅了文聿立。我这人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有气当场出,痛骂对方一顿,气也就消了,和人没有隔夜仇。见老文头姿态这么低,也就啥都不说了。
有理不打笑脸人。看着文聿立这副德行,我的心也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啥都别说了。你说,你想弄啥?”
文聿立见我不再追究他,转涕为笑:“那就好!那就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我就只说了。这一阵,我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出声!好在三水那驴矢哈的始终没有搞清楚我到底是谁。牠身边最近又拉了一批有一定能量但是分不清是非的家伙,利用对方的虚荣心,给自己做护身符,顺便再在对方身上捞些好处。牠这样做,减少了对我的关注度,有利于我隐蔽观察。我在这用一下普德苕的口头禅:我给您老人家表个态!我以后会给您讲更多的,质量更高的扁马故事!”
文聿立顿了顿,清了下嗓子,继续道:“今天么,咱们还得到三水的梦里去,因为今天是个不大不小的日子——今天立秋!春夏秋冬,春夏完了,秋天的第一天,咱们看看三水在梦里召集腿子们在干啥!我本来想变个狗让您老人家骑上,又听说您忌讳骑狗,我又想三水的坐骑是灰灰菜,牠啥都不变让三水直接骑,今天我也啥都不变,您直接骑上吧!”说罢,他果真啥都不变,直接匍匐在地上,招呼我骑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我又不是三水,怎么能骑人呢?但是,文聿立一再催促,让我赶紧骑上去,要不然来不及了。无奈,我只好上了文聿立的背。文聿立四蹄着地,风驰电掣,腾空而起。
不一会,文聿立驮着我来到一个场所。哦,这里是北蟒塬上哥金甲二的那个血蚊馆,三水的扁马巢。
文聿立停下来,给我脸上抹了几道子不知啥玩意的膏子,轻轻的在脸上涂匀。
文聿立站了起来,背着我走过那块写着血蚊馆的大石头,进了那扇骗来的朱红大门,来到到院子里。这里,扁马毕至,黑压压一片,其中不乏一些原来有声望的退休人员。
院子里布置了一个台子,台子中央有一个圆桌子,摆了一些葡萄、梅李等时令水果和花生、瓜子等干果。三水和牠的核心腿子们坐在这张桌子上。这这些家伙旁边有一张桌子,摆放着腿子们带过来的礼物,桌子上垂下来一张竖写的白纸条:“质量不好的礼物请自觉不要拿出来”,这几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丢不起那人”。
又过了一阵,普德苕站了出来,开始鼙干:“弟兄们,三水大屎的腿子们!今天立秋了,今年的春夏秋冬过了整整一半。所以啊,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大日子!三水大屎在马东河那里学了一句话,教给了我,我再花鸨学舌分享给大家:把节气当做节日来过!所以嘛,我们在三水大屎的领导下,今天庆祝一下立秋这个节日!请三水大屎开始鼙干 !”
三水站了起来,离开桌子上前几步,接过话筒:“腿子们,括号:腿子们前面那个字我不说好,就算你们是那玩意我也不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前一阵子,到渡口村去扁马了一下马东河,我和他吹驴,对吹驴,我以前吹死的牛太多,把北蟒塬上养牛户弄的都改行了,所以我就不吹牛了,改为吹驴了,为了吃辣椒面子,我和古村那个拉碾子的叫驴结拜了。为了表示我的真心,我给那叫驴起了个名字,叫四水,一听就是我的兄弟,我还给他弄了个半襟裤,我根据他的实际情况,想出来个新创意,给那半襟裤弄了三个裤腿,中间那个裤腿,是给它的第五条腿用的,我让裁坊给这条裤腿上弄了个大大的水字,颜色是黑的,和它那条无骨腿一㞗色。跑题了跑题了。那天我去扁马一下马东河,我给他吹驴,本人鼙嘴能翻,马东河被我说的心花怒放,没有了戒备,啥都给我交心。说到快立秋了,他说这是个大日子,按节气算,春夏秋冬的一半过去了。我问他有啥办法呢利用立秋搞个活动,他略一沉思,说了七个字:把节气当节日过!当然了,我没有给他说我想这样干。”
三水顿了顿,接过普德苕点头哈腰递过来的那瓶已经打开盖子的“农天山泉”,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鼙干:“刚才说的都是些絮子话,不过不说的话,还有一些驴矢哈的鸹貔不了解我的性格。现在咱们就进入正题。在这北蟒塬上,说起学问,还是我最大。当然了,大家叫我血蚊,我也认了,毕竟吸血这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我拜过一个师傅,就是那个著名的电子厂当年进口设备的时候,钻进设备箱子从岛国漂洋过海来到北蟒塬的,这家伙用臂膀发出的声音只有我能听懂:富贵险中求,它老人家啊,专门在狗㞗上吸血,它告诉我,那里皮薄血旺腥味重,不过有点危险。我为了学到吸血精髓,把它老人家装在青霉素瓶子里带回家,磕了九十九个响头,才拜师成功,又骗回来一个金子做的盒子给它老人家住,它才答应我做它徒弟。我给它最重的礼物,就是每天让它吸我的血。他就是从岛国来的花腿蚊子,洋蚊!”
三水停顿的时候,普德苕很有眼色的拧开瓶盖,双手捧着那瓶“农天山泉”,恭恭敬敬的送到三水嘴边。三水装出一副绅士模样,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鼙干:“腿子们,我敢说,我师傅对我的恩情,我十辈子也还不完,我对我师傅的态度,你们十辈子也学不到。因果循环,我去岛国的时候,和我师傅的后人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她翩然离去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她留在床上的痕迹,赫然就是一只蚊子的形状!人家素质高,不亏待我,离开的时候,还按最高档的甲鸟价格给本人付了费!”
和我并肩而立的文聿立,在我耳边嘟囔了一句:“三水狗日的在岛国日了个母蚊子!”
三水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全场,装出语重心长的样子,痛心疾首的又开始鼙干:“在场的各位,你们的成就,永远比不了我。你们可别不服气,从你们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给我带的礼物,就知道你们不行。普德苕,你站出来,看看你给我带的礼物:三瓶啤酒,还都是过期的,一塑料袋蛋糕,杂七杂八,啥牌子的都有,一看就是检测样品。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以检测为名,在你们草鱼儿村弄了个土检测站,想吃啥就以检测为名,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你嘴里说着要当我的孝子贤孙,可是你狗日的就是舍不得给我花一分钱!”
牠又一指龙龙娃:“龙龙娃啊,我每次见到你,就想起了我给你出主意,骗得马东河把位子让给你,我没有让你给马东河花一分钱。可是你狗日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也不好好给我花钱。看看你给我的礼物,又是在你看大门的单位偷的兽用催情粉,还标明种公猪专用!!你狗东西不学好,你骂了几个女人?阿姆、应子,劳斐㛘、猪癫疯牠媳妇,都让你说成老母猪了!你一会就不要吃饭了,那几个老母猪肯定要打你!”
旁边的猪癫疯,恶狠狠的瞪了龙龙娃一眼,压低嗓子,用放闷屁一样的声音,朝着龙龙娃怒吼:“你狗日的不想活了!”
三水又指责了一阵腿子们拿的礼物不够好,并且让腿子们做自我批评,并且表态下不为例,以后一定拿好东西来对三水表示感恩。
看到腿子们被征服,三水收起刚才的大棒,开始给牠们一颗甜枣:“以前啊,我身上掉一根毛,我都舍不得。不过,今天呢,我准备改正这个毛病。瓜子不饱尽仁心,疙蚤虽小也是荤。我今天啊,给大家准备了回礼。”
牠拍了拍手,阿姆和应子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牠俩提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和六神丸瓶子一样大小的试管样的瓶子。
三水指了指那些盒子:“腿子们,在今天这个盛大的日子,我给大家准备了礼物。谢谢礼物,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我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扁马来的。现在那里的人还在找我要那条狗呢。不瞒大家说,我扁马了他们一条狗!我给大家的礼物,就和那条脏兮兮的土狗有关,狗肉我已经吃了。给你们的这玩意现在是珍稀动物了,不过大家现在不要看,你们带回家再打开吧。”
文聿立像是想起了什么,眯着眼对着那瓶子细看了一阵。他拉着我悄悄向门口移动。走到那扇朱红大门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把那瓶子瓶口朝外,打开盖子,一个比针尖还小的黑点像动能弹一样蹦了出去。
与此同时,文聿立驴吼般一声大喊:“小瓶子里装的是土疙蚤!”然后拉着我快速逃离。
血蚊馆院子里炸了锅。三水的腿子们对着三水围殴。普德苕阴险的转到三水背后,捡起三水平时出去扁马别人的时候用的那根枣木棍,对着三水的老腰恶狠狠的砸了两下,又递给旁边的小扁马,示意牠把三水往死里打。然后,普德苕又转到三水面前,做出阻拦状,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出狗命了!”
文聿立拉着我用闪电般的速度回到了我们自己的梦境。
文聿立气喘吁吁,惊魂未定。不过这种状态也阻止不了他鼙干:“前一阵子,三水带着野婆娘和普德苕出去胡转,在一个村子,遇见一条脏兮兮的土狗,普德苕就怂恿牠,给牠打配合,扁马走了这条狗,弄回血蚊馆,把狗杀了,牠们几个王八蛋鼙喰的很,美美的咥了一顿。普德苕发现狗身上土疙蚤很多,留把狗勒死泡在水里,把疙蚤都收到一个瓶子里,想不到三水把疙蚤带到梦里了,作为回礼送给牠的腿子们了。绝,绝了!真牠妈的绝绝子!”
我把手里那个小瓶子塞子打开,青口对着文聿立的脖子,小东西立即蹦了出去,没入文聿立的衣服里面去了。我对着文聿立冷着脸,怒吼一声:“滚!”
文聿立咯猥着,讪讪的笑了笑,化作一只黄鼠狼,一眨眼,搧的不见影了。
七点的闹钟响起,天亮了。不用看,今天是乙巳岁的立秋,网上说了,今年的立秋是母秋,比较凶。
电话铃声响起,文聿立来电:“兄弟啊,别生气了。我找到柯潋崇他家,骂他个狗日的,谁让他狗东西哈哈心眼那么多!”不等我说话,这家伙就挂断了电话,慌的像看见了母兔子的公兔子。
2025年8月7日早7点半
注释
1、梦境而已,请勿对号入座。
2、鸹貔:传说中的两种上古神兽。
3、鼙干:爱说话;爱说不着调的话;爱说炫耀自己的话。
4、鼙喰:嘴馋。
5、梦境里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6、梦境不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