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记忆
——我与西安华中科技技师学院的恩缘
文||风清清
“郭总,你很忙啊……”
这句亲切温馨的话语,是2024年大年初一下午从华中科技技师学院院长王钧灿老师的电话里传来的。就是这一声带着包容与熟稔的问候,像一把温柔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将几十年前在王老师学校学习时的点点滴滴,都一股脑儿地牵了出来,满是熨帖的温暖。
那时候我十九岁,从榆林镇川高中辍学回到关中家中,父母得知我执意不会再去重读,急得团团转——那时候,农村孩子除了考学,似乎就只能一辈子困在村里。父母总希望我能去大城市长长见识,哪怕学门手艺能养活自己也好。巧的是,父亲赶集时在一本黄历上看到了王老师办的技校正在招生。就这样,在只有油漆班和厨师班的学校里,我幸运地成为油漆班的学生。真好,烫画、雕画带着美术工艺的影子,为我的生活打开了新天地。
那时候的学校虽小,却从不冷清。虽然只有两个专业,但每个专业的学生有八十到一百多人。往届的学生也常会来看望老师,我们结业时的联欢会更是热热闹闹的。即便毕业后,学校也始终像是我们的“娘家”。那时候,每个学生的精神生活都是丰富快乐的,我每天会憧憬好多美好的事情呢。常会感概父母从不放弃一个平庸的孩子,也常常感恩像王老师这样的爱心人士,为像我一样的孩子们创造了一个继续成长的新窗口。
在那里学了一个月,学校发了毕业证,我拿着它进了装潢公司刷油漆。那会儿心劲可不小呢,因为一个月能挣200块呢,在当时已是不小的数目。虽然偶尔工资发不下来,公司领导会让我们把剩下的油漆倒走,我回家前得找一家家具公司把油漆卖掉,换成现金然后给家里换置一些日用品才会轻松回家。我第一次挣钱给爱写毛笔字的父亲买了一桶墨汁,一根毛笔,也不懂质量,给妈妈买了个菠萝带回家,父亲看到墨汁和毛笔很高兴,而菠萝却是头一回见到,连怎么吃都不知道,还是我照着卖菠萝的人教的法子让父母尝了鲜。完了拉家常,父母却总唠叨:“不要给我们买东西,在外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爸妈现在完全不用你操心。你要感恩王老师,人家办了这个学校,你才有机会去西安学习……”“不管男女,不要有依赖别人的想法。首先得学会自食其力,得有自己养活自己的力气。”后面这句话,王钧灿老师也常说。
王老师是个极朴素的人,身上带着农民式的纯朴与实在,却藏着大智慧。他跟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说话,从不用什么高谈阔论,就像家乡人拉家常,句句在理。他的包容与善良,我见过太多次,不止是语言上的鼓励与温暖。记得那时候西安市没有那么多企业,招生简章没保证说能找到工作。学院里有的是单位送来培训的,学完又回单位工作;像我们这些自费的孩子,单靠学校的力量找工作并不容易,但是老师都会像家人一样尽力不让学生学而无用,尽力让每个娃学到必有收益。有个叫巧丽的商洛女孩,毕业后没有立马找工作,想回家一趟却把路费花光了,正蹲在那儿抹眼泪。王老师路过听见了,蹲下来安慰她:“不急,工作一定会找到的,我们都给你留意着。你如真想回家就先回去看看父母,我给你路费。”说着就从口袋里掏钱给她(后来,那个女孩靠学到的油漆手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样的事,在学校里再平常不过,好多孩子都把这里当成了家。其实,那时候学校一个月收的学费很低,一天还管三餐饭,现在想来,王老师办学真正的意义,是在给穷孩子找出路啊。
说起来,我一直是个有福气的人。在西安学习那一个月,表哥表嫂把我当亲孩子疼,送我去时,被子、洗脸盆、枕头枕套样样备齐,一周就来瞧我一次,问我吃得好不好;发小在东大街在照顾她的老舅,也常来看我。他们来学校时,王老师见了都热情地跟他们细心交流,仿佛认识了多年的亲戚。后来学习结束了,即便表哥家人对我再好,我还是喜欢去学校住:一是表嫂、发小太热情,每次去她们那里,都会挡不住地为我做好吃的。我实在不想过多麻烦他们;二是住学校方便交流工作的事,前辈经常会到学校找后生干活,这样找工作就容易多了。所以,许多学生,即便毕业后,学校也始终像是我们的“娘家”——工作空档期没地方去,就回学校宿舍住。也因此认识了好多姑娘,比如山东的玉珍、慧珍两姐妹都可好呢。不得不说那时候,人人都厚道得像老家的大榆槐。
王钧灿老师是诚恳办学、育人之人,是唯一去过人民大会堂的技校院长。他的朋友圈里,写的也都是实实在在话。以前他总跟我们说:“去工作了,要对老板好,把老板的事当自己的事,要勤恳工作,不要投机取巧等等……”实实在在的话,没有大道理,却让我们总能体会其中满满的正能量。有一次挤公交,前面的人急躁甚至有点凶巴巴地说:“急什么!”我们年轻气盛想理论,王老师却笑着摆手,他礼貌地对那人说:“您先请下。”那份宽容与谦让,让我敬佩,并学习了半辈子。
后来不久,我结婚定居西安,有次抱着孩子去看王老师和他太太李爱丽院长。美丽善良的李爱丽院长,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与王老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办学目标是宏伟的,过程是艰辛的,但她不离不弃,潜心扶持王老师办学育人外,还写了许多积极向上的诗篇,有绝句、律诗和现代诗,首首精彩,引人学习。那次去学校,当时她看我抱着孩子,一把接过孩子,亲得不行,那股亲切劲儿就像自家亲戚来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满心感恩。后来过了十几年,我的孩子长大了,老家寄来黄杏,我让大孩子给老师送去。李院长高兴得要给孩子两百块钱,大孩子虽坚持没要,但回来跟我说此事时感动不已——对我的孩子来说,那份心意是世间除亲情以外的另一份温暖。
又过了几年,我的小儿子刘远又去给老师送杏,李老师拿出一百块给孩子。孩子回来说他也不该要,却没扭过王老师和李院长的热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娃,快拿着呀,你看今天这么多家长和学生来考察学校,快别推来推去了,赶快装起来吧!”孩子最终收下了,我理解我的孩子,能让他拿回来的是王老师夫妻的那份真心、信任、温暖与挚诚的关爱。孩子说他看到两个院长,总觉得像亲人的感觉。后来十几年后,刘远娶妻生子,取小名“毛豆”,上海的师傅起了很多大名,不是重名就是不合适。我忽然想起才女李爱丽院长,试着请她起名,结果她和另外一所学院的院长不约而同地给毛豆起了同样的大名——“刘国涵”。李爱丽院长还仔细讲解了名字的含义,尤其说到一定要爱国……这件事,我们全家都很感激。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手机里一直存着王老师夫妻的电话,却总怕打扰他。后来确实了解到他们常常开会到夜里11点才回家,一心扑在教育上。即便那么忙,遇上我自己写的拙文或者我转发其他老师精彩文章,王老师都会抽出时间给出鼓励与点评。而我在上海的节奏忙得也总是顾头不顾尾,但心里一直装着二位老师。直至2024年大年初一下午,老师忽然打来电话,那句“年过得好,郭总,你很忙啊……”,让我自责问候老师不周外,并对这个称呼惭愧难当。忙回复老师:“新年快乐王老师,您这称呼让我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给老师丢脸了……”可老师语气里满是亲切,没有半分责备。温和地回复到:“呵呵,叫着,叫着,就成了……”听老师此言,我差点泪目,我理解,老师盼着他的每个学生都能成才,都能对家庭、对社会有用。即使离开几十年,他依然尽其所能地推举我、给我信心与力量,而我一直在努力着。这是必须的。
如今,华中科技技师学院在王老师呕心沥血的带领下,不断地扩建扩大校园的硬件设施,及几十年的教育理念,已培养出许多优秀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在各行各业为社会做着大大小小的贡献——有蓝天上的空乘,有地铁里的工作人员,有工厂里的蓝领,有当干部的,有从学校直接去当兵的,有出国的,还有不少成了名人。这所拥有开拓创新、名师云集,实力强大的华中科技技师学院,已不只是穷孩子的港湾,更是许多优秀孩子追逐的理想殿堂。
对我来说,半辈子过去,虽没有显赫成就,但日子过得踏实幸福。一直在感恩中工作,担当中做人。至今,依然为能做个有用的人而骄傲,而奋斗不息。我相信,华中科技技师学院会越办越好,永远会给追梦的孩子,燃起一盏照亮前路的灯。
附诗一首献给尊敬的王钧灿老师:
终南山下
一座实在的技校
机床锃亮
映着学子专注的脸庞
王院长领着名师团队
在实训车间穿行
那些行业里响当当的能手
手把手教着
车铣刨磨的诀窍
食堂飘着家常香
有妈妈的味道
宿舍楼里
传来青春的歌声
四十多年的厚道
沉淀在校训里
“学真本事
做实在人”
像老匠人传下的
那把最趁手的手艺
从这里走出去的
不只是技艺在身的能工巧匠
更是王院长叮嘱的
那份做人做事的
行端意正的质朴模样
2025-08-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