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一生
文/ 铁裕
夕阳西下,晚风吹拂着,荒草在轻轻的摇拽,一派苍凉、幽静的景象。
我流连在沙沟埂上,看到一条老狗在空旷的野外缓慢地溜哒着。不知是丧了家,还是在寻找吃的,或者是在回忆它的一生。
我默默地想:在洪荒时代,人类从大自然中选择了狗,为人类看家守院。因此,狗也没有使人失望,从而在大自然众多的动物中,狗成了人类最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朋友。
然而,一条狗能够在这纷攘的世间活到老,能够躲过各种危险,很少被人咒骂,或是宰杀,成为餐桌上的美食填饱人的胃袋,实在不易。
狗活在这世间,它必须小心翼翼,忠于职守;它必须有一套处世的哲学,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它还应当知道,怎样规范自己的行为准则。如果太恶,必然受训;要是太懦弱,自然遭唾骂;要是不善解人意,可能会被逐出家门,成为丧家之犬。
狗必须明白它跟主人的关系:那就是主仆关系。因此,位置要摆正,你自己再强大,再优秀,再出狗头地,狗还是狗。这就是命运,你无法改变,上苍也无可奈何。
狗若能活到不被人宰杀炖成肉,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真是大吉大利了。
我不知道狗活在这世上,是否也有它的梦想和憧憬?是否有什么生存的经验?是否也会势利?但有一点那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它永远都是都会狗眼看人。
但我想:狗毕竟是狗,它不会像人一样,总想着出点名气,想着拥有显赫的地位;想着算计他人,过河拆桥;想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狗的一生,其实是悲惨的。它受制于人,奴役于人。但它不知道,它只会一味的讨好主人的欢心,一味的活下去。待到垂暮之年,狗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有一身的沧桑。
狗也许会像人一样,会回忆一些往事,会想一些世间的辛酸;狗也许会眷念这个世界。但等到生命走到尽头,又不得不含恨离去,这就是狗命。
人活在这世上,在苦苦煎熬着,狗也不例外,也在煎熬。人熬出了哲理、经验;狗熬掉了青春、岁月;人熬出了精彩、成果,狗熬出了无奈、病体;人熬出了滋味、思想;狗熬出了失落、困惑。
当一条狗苍老的时候,它也许会步履跚跚地走出家门,去旷野里看看,在沟埂边走走;在荒草里小憩,在大树下回首曾经有过的欢快时光。
我想:狗有狗的感情,狗有狗的思想,狗也有狗的诉求。只是人们太自以为是,把它当成了狗。
在我的故乡八仙营,也有许多人家养狗。但是,大多数狗是用一根绳子拴住:
一根绳子拴住了狗的命运;
一根绳子演绎出了无数狗的悲伤、无奈;
一根绳子磨损了许多狗的心智、多舛的命运;
一根绳子显示了人的霸道,人的狂妄,人的冷漠;
一根绳子诉说着狗的无奈,狗的失落,狗的凄凉,狗的悲剧。
城里的狗命运要好一些,一到夜晚,可以随着主人的入睡而进入梦乡。而村落里的狗,却在人睡之时,依然在游荡,在巡视,在警惕地看着过往的陌生人。
夜深人静时,狗吠声大作,有的窃窃私语,在相互交流;有的在悠长地嘶吼,以显示它的威风:有的在交头接耳,倾诉着衷肠。总之,那狗语在夜间飘来荡去,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清新;是那样的激奋,那样的高亢;是那样的悠远,那样的深沉。
静静的夜里,明月高照。人们要么入睡,要么想着心事;要么吹牛聊天,要么翻牌、搓麻将;要么跳舞,要么做爱。没有谁去关心那些狗语,没有谁去倾听它们的心声,更没有谁去倾听它们的嘘吁。
夜丛深处,那些年代久远的狗吠和现代的狗吠融入空气中,形成了一种寂寞的宣言;一种无奈的呻吟;一种另类的吟哦。
众狗狺狺,声声如泣如诉。我想:在这黑夜中,不知有多少小狗、中狗、公狗、母狗在吠叫着。但是,肯定有一条,或是几条老狗,行将走完它们生命的历程。
它们是世界的一部分,是生命的绝唱,是另类的吁天录;它们是一个动物世界的缩影;它们是即将冥然而逝的老狗。
也许,人们不会去关注一条,或是几条老狗的命运。但是,在苍天之下,却有那些荒草、枯木;那些废墟、旧院;那些小桥、流水,在观看看那些老狗,在冥思着各自的生命历程。
岁月不饶人,也不饶狗。只叹:乱世之中,狗不如人;只恨:现实之中,人不如狗。
狗这一生,忠心耿耿地服务于人。然而,等到狗苍老、无用之时,人的冷漠、无情,便暴露无遗。
狗这一生,就像一个幽深的梦境,在夜丛深处悄然绽放;像白云一样,飘浮不定;像逝水一样,悄然流去。
2025年7月7日。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诗歌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六千多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