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说 晓娟接站
文︱老革
晓娟的家坐落在西北一座繁华的大城市。中学刚毕业的她,正享受着悠长的暑假。然而,父母对独自在家的她总是放心不下,商量后决定请晓娟的姥姥从东北农村老家过来,陪她度过这个假期。
晓娟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被父母溺爱,性格骄横且自私。父母对她缺乏思想品德教育,导致她任性妄为,稍不如意便耍大小姐脾气,父母也拿她毫无办法。
一天晚饭后,母亲告诉晓娟,姥姥乘坐的火车将于次日下午四点到达,让她提前半小时去接站,并递给她一张姥姥十多年前拍的黑白照片,再三叮嘱她记住姥姥的模样。晓娟接过照片,看着那模糊的影像,不禁笑出声来:“妈妈,这是哪来的乡下老太太?还戴个花头巾,太土了吧?”母亲听后,脸上露出不满。晓娟意识到自己失言,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试图化解尴尬。
由于姥姥很少来城里,晓娟对她的印象十分模糊,甚至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因此,她对接姥姥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第二天下午,她不仅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还忘了带照片,甚至连姥姥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当她赶到火车站出站口时,得知姥姥乘坐的火车早已正点到达,乘客也已散去。晓娟在出站口四处张望,却不见姥姥的身影,心中不免失望,心想:“姥姥今天肯定不会来了,我还是回家吧。”于是,她转身来到公交车站,正巧一辆公交车停靠在那里。
上车后,晓娟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就在这时,一位气喘吁吁的老年妇女匆匆上了车。晓娟瞥了一眼,只见她头扎半新半旧的花头巾,左胳膊挎着一个装满笨鸡蛋的篮子,右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玻璃丝袋子,里面装的全是东北土特产。晓娟心中暗想:“这乡下老太太真土气。”于是,她赶紧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假装打盹。
汽车启动的瞬间,老太太没站稳,身子一歪,手里的袋子压在了晓娟身上。晓娟被吓了一跳,气愤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冲着老太太大声嚷道:“你没长眼睛吗?乡下人真脏,快离我远一点!”老太太却并未生气,只是不停地道歉。
坐在晓娟身后的一位老者看不下去了,和颜悦色地对晓娟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乡下人怎么脏了?没有乡下人种地,你喝西北风去?再说了,咱们祖祖辈辈不都是乡下人吗?”周围的乘客也纷纷谴责晓娟,指责她小小年纪不懂礼貌,缺乏家教。晓娟被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没到家,她就灰溜溜地提前下了车。
走在回家的路上,晓娟非但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十分委屈,心里越想越憋气,对那位乡下老太太更是怨恨不已。她漫无目的地闲逛,早把接姥姥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晓娟这才悻悻地往家走。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昏暗,原来是停电了。她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人在聊天,妈妈则从厨房里拿着应急灯走出来,责怪她:“你这孩子,一下午跑哪儿去了?让你去接姥姥,人呢?”晓娟没有回答,只是冲妈妈笑了笑。
沙发上的人正是晓娟的姥姥。她听说外孙女回来了,连忙起身,面带微笑地招呼道:“快过来,让姥姥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外孙女。”妈妈把应急灯举到两人中间。晓娟抬头一看,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姥姥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下午公交车上那个蛮不讲理、不懂礼貌的小姑娘。姥姥颤抖着手,指着晓娟,半天才说出一句:“原来是你……”
晓娟也惊呆了,她不敢相信,那位“土里土气”的乡下老太太竟是自己的姥姥。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不敢正视姥姥,只能懊悔地低下头,许久也不敢抬起。
一旁的父母见状,一脸诧异,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张文革(笔名:老革)
写于2021年3月
修改于2025年8月
【作者简介:张文革(笔名老革)、老三届知青、原建筑公司退休干部。现为长春市朝阳区作家协会、长春作家协会、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虽已到古稀之年,但始终不渝地酷爱文学,以“在文字里寻找快乐,在快乐中安度晚年”为人生宗旨,用笔墨书写对生活的热爱与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