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世灯
1. 蝶引幽径
荧光蝴蝶穿过密林，翅膀洒落的磷粉在夜色中划出蜿蜒光带。采薇跟着杜青山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肩上的小白狐突然竖起耳朵。
"有埋伏。"白璃的声音直接在采薇脑中响起。几乎同时，杜青山猛地拽她蹲下，一支毒箭"嗖"地掠过她发髻，钉入身后树干。
暗处传来窸窣响动。杜青山额间龙纹微亮，青铜剑上的青丝突然暴长，如活蛇般钻入灌木丛。惨叫过后，两个黑衣人滚了出来，脖颈缠着青光闪闪的丝线。
"天眼宗的探子。"杜青山皱眉，"他们故意引我们去葬龙岭。"
采薇正要答话，怀中的香囊突然发烫。她解开丝带，里面飘出缕青烟，在空中凝成老婆婆的虚影："少主，龙泉有诈...宗主用九阴木仿造了真龙遗骸..."
虚影突然扭曲，老婆婆露出惊恐表情："他要用龙子祭剑！那把青铜剑其实是..."话未说完便烟消云散。
小白狐炸毛尖叫。杜青山突然按住心口——那里的龙族婚契正在发烫，金色符文透过衣衫清晰可见。采薇莫名觉得那符文形状眼熟，下意识伸手触碰...
"轰"的一声，她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云雾缭绕的仙山、白玉廊下对视的男女、还有...血染喜堂的惨剧！
2. 前世忆
采薇踉跄后退，被杜青山扶住才没跌倒。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仍在脑海翻腾：仙娥装扮的自己将一盏琉璃灯交给戎装青年，灯芯竟是绺青丝缠绕的白狐尾尖。
"长明灯..."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杜青山浑身一震："你也梦见过？"
两人对视间，小白狐突然跳到中间，用尾巴扫过他们相触的手。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采薇竟通过白璃的视角，看见了杜青山梦中的景象：
仙山崩塌那日，戎装青年将青铜剑插入自己心口，金血顺着剑身龙纹流入灯盏。持灯仙娥哭着将灯抛下凡间，自己则纵身跳入烈焰...
"那是我们的前世。"杜青山声音沙哑，"你是守灯仙娥青蘅，我是镇守仙山的龙将临渊。"
小白狐突然口吐人言："难怪婚契会自动显现...三百年前那盏灯落入青丘，正是姐姐捡到后用自己的尾巴续了灯芯！"
采薇恍然大悟——所以白璃会救杜青山，所以自己会对那支山茶银簪一见如故...一切因果早在前世就已种下！
荧光蝴蝶此时开始急促闪烁。杜青山沉声道："没时间了，宗主在加速炼化伪龙骸。"
3. 葬龙诡局
跟着蝴蝶走到黎明，眼前豁然开朗——形如龙脊的山岭间，有座白骨垒成的祭坛。坛中央插着柄青铜巨剑，剑下压着具庞大的"龙骸"，细看却是用黑木拼接的赝品。
半脸龙鳞的男人站在坛上，脚下踩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采薇倒吸冷气：那竟是失踪多年的杜老爹！
"养父！"杜青山目眦欲裂。宗主冷笑着一脚踩碎杜老爹肩骨："好个孝子，为只狐狸精连养父都不要了？"
小白狐突然从采薇肩上跃起，空中化作白衣飘飘的白璃——她竟强行恢复人形！"放了他，"她嘴角渗血，"你要的龙子心血，我给你。"
宗主金瞳微眯："白璃仙子果然重情义。"他踢开杜老爹，袖中飞出九根金针，"先自封经脉！"
白璃刚抬手，杜青山突然挥剑斩出青光。宗主早有防备，袖中甩出张血网罩住杜老爹："再动一步，他就成血沫！"
采薇怀中的香囊突然自动飞出，在空中燃起青色火焰。火焰中浮现老婆婆的脸："现在！"她猛地扑向血网——竟是用残魂硬生生烧出个缺口！
杜青山如离弦之箭冲上祭坛。宗主不慌不忙地拍向伪龙骸，黑木顿时活过来般缠住杜青山四肢。更可怕的是，那柄青铜巨剑开始嗡嗡震颤，剑身浮现出与杜青山心口一模一样的婚契符文！
"惊喜吗？"宗主得意大笑，"这根本不是什么青铜剑，是你爹的龙脊所化！"
4. 龙骨鸣
杜青山发出痛苦龙吟，浑身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金色的龙鳞。宗主贪婪地伸手要挖他心口，白璃却甩出水袖缠住他手腕："看清楚！那是假龙骸！"
采薇趁机扑向杜老爹。刚碰到老人，他竟"噗"的化作纸人燃烧起来！与此同时，她背后地面裂开，真正的杜老爹被铁链锁着从地底升起，胸口插着七盏幽绿灯烛。
"九幽锁魂术！"白璃脸色惨白。宗主狂笑着掐诀，灯烛火焰暴涨："一命换一命，你选谁？"
杜青山在龙威压制下艰难抬头，与采薇四目相对。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同时在两人脑海清晰——
仙山将倾时，临渊将龙脊抽出化为长剑，对青蘅说："以我龙骨为引，可镇山万年。"青蘅却折下殿前桃枝代替："我要你活着..."
采薇突然明白过来。她夺过杜青山手中的青铜短剑，狠狠刺向自己心窝！
"不要！"杜青山与白璃的惊呼声中，剑尖触及采薇心口的刹那，突然软化生长——竟变成段碧绿的桃树枝！
5. 桃木替
树枝遇血开花，瞬间长成参天桃树。宗主脚下的伪龙骸在桃树根须缠绕下土崩瓦解，那柄"青铜巨剑"发出哀鸣，变回段灰白的真龙骨。
"不可能！"宗主疯狂掐诀，锁着杜老爹的灯烛却接连熄灭，"桃木怎能破龙术？！"
白璃忽然泪流满面："因为那不是普通桃木...是青蘅仙子折下的仙桃枝，里面藏着她的..."
采薇心口飘出盏虚幻的琉璃灯，灯芯白狐尾尖与桃枝相连。灯光所照之处，杜老爹的铁链寸寸断裂，杜青山身上的龙鳞也重新隐入皮肤。
宗主暴怒之下现出原形——半人半龙的怪物扑向采薇，却被桃树垂下的花藤缠住。杜青山拾起那段真龙骨，毫不犹豫插入自己心口！
"你疯了？！"怪物挣扎嘶吼，"龙骨归位你会..."
金光吞没了整个山岭。采薇看见杜青山在光中化作龙形虚影，一爪撕开怪物左脸的龙鳞。鳞片下露出的，竟是与杜青山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二叔..."杜青山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当年是你向天庭告密，害我爹娘..."
6. 灯月重圆
金光渐散时，采薇抱着昏迷的杜青山跪在桃树下。白璃正在为杜老爹疗伤，而宗主...现在该叫杜二叔了，被桃树根须紧紧缠着，左脸的龙鳞正在脱落。
"为什么？"采薇颤抖着问。
杜二叔癫狂大笑："凭什么大哥能得到一切？龙族正统、青丘公主的爱...连儿子都..."他突然痛苦蜷缩，身上龙鳞片片剥落。
白璃轻声道："他强修邪术遭反噬了。"说着看向采薇手中的琉璃灯虚影，"这盏长明灯里，其实封存着临渊将军与青蘅仙子的记忆。"
采薇刚想追问，怀中的杜青山突然咳嗽着醒来。他心口的伤处没有流血，反而生出朵桃花形状的印记。
"桃木替龙骨..."他握住采薇的手，"原来三百年前你就..."
杜二叔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众人回头，只见他浑身血肉融化，最终变成条无鳞的黑龙，破空而去。白璃想追，却被杜老爹拦住："他活不过七日了..."
桃树开始凋零，花瓣雨中有萤火汇聚成青蘅仙子的虚影。她对采薇微微一笑，化作流光没入杜青山心口的桃花印记。
白璃拾起那段重归灰白的龙骨，突然跪地痛哭——龙骨末端刻着个小巧的狐头，正是她姐姐白璃当年的记号！
杜老爹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当年临渊将军将青山托付给我时说过，若这孩子心口现出桃花印，就带他去..."
"镜湖底的真龙殿。"白璃接口，眼中泛起泪光，"姐姐在那里留了东西给你们。"
采薇望向远方，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呼唤。那盏琉璃灯的虚影在她掌心轻轻跳动，仿佛一颗终于归位的心脏...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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