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蝶引路
"官兵？"柳寒烟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一阵眩晕击中，险些栽倒。杜云栖连忙扶住她单薄的肩膀。
"别急，我先去看看。"他转身对那村民道，"来了多少人？因何捉拿妖女？"
村民抹了把脸上的血："足有五六十人，领头的自称是州府来的赵参军，说...说柳姑娘用妖术害死了杜掌柜，要拿她回去问罪。"
柳寒烟与杜云栖对视一眼——杜世荣的尸体明明已化为灰烬，官府怎会这么快知晓？
"是杜世荣的同党。"杜云栖沉声道，"他既敢谋害我父亲，背后必有靠山。"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碰撞声，越来越近。柳寒烟强撑着站起来："我去找父亲，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来不及了。"杜云栖快步走到窗边，只见村口处火把如龙，官兵已开始挨家搜查，"柳先生尚未清醒，带着他走不远。"
柳寒烟咬住下唇，手腕上的蝶印隐隐发热。她忽然想起梦中母亲的话——蝶魄香可以救人。
"我有办法。"她走到养父床前，轻轻咬破指尖，一滴泛着淡紫色荧光的血珠渗了出来。
杜云栖倒吸一口冷气："你要用蝶魄香的血？"
"娘亲说，用它救人，它会滋养我。"柳寒烟将血滴落在柳文渊唇间。奇迹发生了——老人脸上的青黑之气迅速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烟儿..."柳文渊缓缓睁开眼，待看清女儿指尖的血迹，顿时老泪纵横，"傻孩子，蝶魄香每用一次就会消耗你的元气啊！"
门外突然传来粗暴的踹门声："开门！官府拿人！"
杜云栖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三张黄符："这是隐身符，可维持一个时辰。"他将符纸分给柳家父女，"我们从后窗走，先到山上躲一躲。"
柳寒烟帮父亲披上外衣，三人刚翻出后窗，前门就被撞开了。借着月光，他们看到十几个官兵冲进屋内，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锦袍的瘦高男子，腰间佩着一柄镶玉宝剑。
"搜！那妖女必在附近！"锦袍男子厉声喝道。
柳寒烟忽然浑身一颤——那声音莫名耳熟，仿佛在噩梦中听过。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想看清那人的脸。
"别回头！"杜云栖一把拉住她的手，"隐身符只能遮掩身形，不能消音。"
三人悄悄绕到村后小路上山。走到半山腰时，柳文渊突然脚下一滑，碰落了几块山石。
"什么人？"下方立刻传来官兵的喝问。火把的光亮朝这边移动。
"分头走！"柳文渊推了推女儿，"烟儿，你和杜公子往东，我往西引开他们。"
"不行！"柳寒烟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袖，"要走一起走！"
柳文渊摸了摸女儿的脸："傻孩子，爹老了，跑不动了。你跟着杜公子，他..."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杜云栖一眼，"他会保护好你。"
杜云栖郑重地点头："柳先生放心，云栖以性命担保。"
柳文渊欣慰地笑了，突然用力推开二人，自己朝西边跑去，边跑边喊："来啊！老夫在此！"
"在那里！追！"官兵们果然被引开了。
柳寒烟泪流满面，想要追上去，却被杜云栖紧紧抱住："别辜负柳先生的心意！我们得先保全自己，才能救他！"
她强忍悲痛，跟着杜云栖钻进山林深处。一个时辰后，隐身符失效了，两人也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这是我采药时发现的，很安全。"杜云栖拨开洞口的藤蔓，让柳寒烟先进去。
洞内干燥整洁，角落堆着些干草和木柴，显然常有人来。杜云栖点燃一小堆火，暖黄的光照亮了柳寒烟苍白的脸。
"你的手..."他注意到她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连忙取出金疮药。
柳寒烟任由他包扎，轻声问："杜公子，你为何随身带着隐身符？"
杜云栖动作一顿："实不相瞒，我自幼跟随崂山道士学过些法术。家父病重时，我曾想用法术为他续命，却被叔父阻拦..."他苦笑一声，"现在想来，叔父是怕我坏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
"那赵参军我认得，是知府的心腹。看来杜世荣与官府早有勾结。"杜云栖眉头紧锁，"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对蝶魄香如此执着？"
柳寒烟抬起手腕，蝶印在火光中泛着微光："我娘...或者说我的生母，会不会也是被他们所害？"
杜云栖正要回答，洞口突然传来一阵异香。两人警觉地站起，只见一只蓝蝶飞了进来，绕着柳寒烟转了三圈，然后停在她指尖上。
"这是..."柳寒烟惊讶地发现，蓝蝶的翅膀上隐约有字迹闪动。
杜云栖凑近细看："是符咒！有人在用灵蝶传信。"
柳寒烟鬼使神差地对着蓝蝶轻吹一口气。蝶翼上的字迹突然放大，在空中组成几行发光的文字：
"烟儿，若你见到此信，说明蝶印已醒。速来紫霞峰蝴蝶谷，那里有你身世之谜。切记莫信官府中人，特别是姓赵者。——知情人"
字迹闪烁几下后消失了，蓝蝶也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紫霞峰...那不是百里外的禁地吗？"杜云栖神色凝重，"传说进山者十去九不还。"
柳寒烟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我梦到过那里...还有我娘。"她抬头看向杜云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要去紫霞峰。"
"太危险了！况且柳先生还在他们手上..."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弄清真相。"柳寒烟轻抚手腕上的蝶印，"我有种感觉，这一切都与我有关。杜公子，你不必涉险..."
杜云栖突然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眸如星辰般明亮。柳寒烟心头一热，却还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柳姑娘，"杜云栖声音温柔却坚定，"自从在溪边初见，我的心就...就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了。"他耳根微红，"何况我略通法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柳寒烟脸颊发烫，垂下眼帘："可是父亲..."
"天亮后我先回村打探消息，若柳先生已被抓，我们就设法救他；若他逃脱了，必定也会往紫霞峰寻我们。"杜云栖分析道，"无论如何，紫霞峰都是关键。"
柳寒烟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杜公子能否教我些防身法术？我不想再拖累别人。"
杜云栖微笑："蝶魄香本就是最强大的灵脉，你只是尚未掌握用法。"他想了想，"不如我先教你'御风诀'，这是最基本的。"
他站到柳寒烟身后，右手轻轻托起她的手腕："闭眼，感受体内的气息流动..."
柳寒烟依言闭眼，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蝶印处流向全身。杜云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象你是一片羽毛，风托着你..."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柳寒烟感觉身体真的变轻了，脚尖渐渐离地。她惊喜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
"我做到了！"她开心地转头，却因分心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杜云栖连忙接住她。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柳寒烟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眼中自己的倒影。时间仿佛静止了...
"咳..."杜云栖率先回神，轻轻放开她，"你学得很快。"
柳寒烟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是...是公子教得好。"
洞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叫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杜云栖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先睡会儿吧。"
柳寒烟确实疲惫不堪，便靠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披上外衣，那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
天刚蒙蒙亮，杜云栖就悄悄离开了山洞。正午时分，他带回了一个包袱和坏消息——柳文渊确实被抓了，关在村祠堂的地窖里，由重兵把守。
"不过有个好消息，"他打开包袱，里面是干粮和两套粗布衣裳，"赵参军今早带大部分人往北追去了，只留下十来人看守柳先生。我们可以趁机前往紫霞峰。"
柳寒烟换上粗布衣裳，将长发挽成村妇髻："父亲暂时应该安全，我们得快去快回。"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向南行进。为避免官兵盘查，他们专走人迹罕至的小道。傍晚时分，来到一条湍急的溪流前。
"过了这条溪，再走半天就能到紫霞峰脚下。"杜云栖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今晚先在溪边歇息吧。"
柳寒烟蹲在溪边洗脸，水中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忽然，倒影旁边多了一个人影——一个紫衣女子对她微笑！
"娘？"柳寒烟惊呼，伸手去碰水面，倒影却消失了。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蝶印突然灼热起来，溪水无风起浪，一个漩涡渐渐形成。
"杜公子！快来看！"她急忙呼唤。
杜云栖跑来时，漩涡中缓缓升起一朵发光的紫花，正是柳寒烟曾在幻象中见过的！
"青萝香..."杜云栖震惊道，"不，应该叫它蝶魄香才对。"
紫花飘到柳寒烟面前，突然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她手腕的蝶印中。印记颜色顿时加深，边缘还多了些精致的花纹。
柳寒烟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流遍全身："这是..."
"它认主了。"杜云栖若有所思，"看来紫霞峰确实与你有莫大关联。"
夜深人静，柳寒烟躺在火堆旁，望着满天星斗。杜云栖守在一旁，手持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杜公子不休息吗？"她轻声问。
"我守夜，你睡吧。"他抬头对她笑了笑，"明天就到紫霞峰了，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柳寒烟点点头，却毫无睡意。过了会儿，她小声问："杜公子，若...若我真是妖女，你会怕我吗？"
杜云栖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柳姑娘，你记住，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之人。蝶魄香选择你，自有道理。"
这番话如春风拂过柳寒烟心头。她终于安心闭眼，沉沉睡去。
梦中，她又见到了紫衣女子。这次女子站在一片蝴蝶纷飞的山谷中，向她伸出手："来吧，孩子，回家吧..."
第二天正午，两人终于望见了紫霞峰——那是一座被紫色云雾笼罩的奇异山峰，远远望去如仙境般缥缈。
就在他们准备上山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赵参军带着二十余骑追来了！
"果然在这里！"赵参军狞笑着举起一张弓弩，"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杜云栖一把拉住柳寒烟："跑！"
两人拼命往山上跑去，箭矢不断从耳边呼啸而过。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柳寒烟手腕上的蝶印突然大亮——前方的山壁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蝴蝶形状的洞口！
"那里！"她拉着杜云栖冲向洞口。就在他们踏入洞中的瞬间，洞口如水面般泛起涟漪，将追兵的箭矢全部弹开。
赵参军气急败坏地跳下马："给我砸开这妖洞！"
柳寒烟和杜云栖却已深入洞中。借着蝶印的光芒，他们发现这是一条通往山腹的隧道，四壁刻满了蝴蝶图案。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隐秘山谷，谷中开满紫色奇花，成千上万的彩蝶在花间飞舞。而在山谷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水晶打造的蝶形祭坛！
"蝴蝶谷..."柳寒烟喃喃道，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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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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