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蝶魄惊梦
月圆之夜，青萝山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柳寒烟坐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留下的那只褪色香囊。自从三日前遇见巫婆张后，父亲便神色慌张地收拾行装，说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村子。可今夜...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香，比平日更加浓郁。柳寒烟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蝴蝶形状的淡紫色印记，正散发着幽幽荧光。
"这是..."她惊诧地触碰那印记，一阵刺痛传来，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陌生画面——一位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跪在月光下，双手捧着一朵发光的紫花；一个婴孩被放入溪水中顺流而下；还有...一把滴血的匕首。
"啊！"柳寒烟猛地缩回手，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了。她心跳如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她脑海中？
"烟儿？"柳文渊推门而入，看到女儿手腕上的印记后脸色大变，"不好，蝶印现形，他们一定会找来！"
"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柳寒烟声音发颤，"我看到的那些画面..."
柳文渊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十六年了...终究是瞒不住。烟儿，你并非我亲生女儿。"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照亮了柳文渊痛苦的面容。
"十六年前那个月圆之夜，我在溪边捡到了襁褓中的你。你身边除了一枚绣着蝴蝶的香囊，还有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此女身负蝶魄香，望善人收养。若月圆之夜蝶印现形，必有大难'。"
柳寒烟如遭雷击，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我娘呢？"
"我不知道。"柳文渊摇头，"但从那巫婆的话来看，你娘可能是以生命为代价，将蝶魄香传给了你。这种秘术...我只在古籍中见过零星记载。"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窗外一个黑影——杜世荣正阴笑着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柳举人，月圆之夜谈家常，真是好兴致啊。"杜世荣的声音如毒蛇般钻入窗缝，"不如让杜某也听听这丫头的来历？"
柳文渊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从墙上取下长剑："杜世荣！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杜世荣哈哈大笑："罪？在这荒山野岭，实力就是王法！"他一挥手，几个大汉破门而入。
柳寒烟只觉手腕上的蝶印突然灼热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她不假思索地抓起桌上的茶壶朝最近的大汉掷去——那茶壶竟在半空中化作无数彩蝶，扑向敌人面门。
大汉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其他几人见状，一时不敢上前。
"果然是真的蝶魄香！"杜世荣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丫头，跟我走吧。你不想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柳寒烟浑身一震："你知道我娘的事？"
"烟儿，别听他胡言！"柳文渊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直指杜世荣，"杜掌柜，今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休想带走烟儿！"
杜世荣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铜铃轻轻摇晃。诡异的铃声响起，柳文渊突然面色惨白，手中长剑"咣当"落地，整个人蜷缩着倒了下去。
"爹！"柳寒烟扑到养父身旁，只见他嘴角渗出黑血，显然中了剧毒。
"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杜世荣阴森道，"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自会给他解药。"
柳寒烟泪如雨下，手腕上的蝶印越发灼热。就在她绝望之际，一道白影破窗而入——杜云栖手持一柄青锋剑，剑尖直指杜世荣咽喉！
"叔父，收手吧！"
杜世荣不慌不忙，又摇了摇铜铃。柳文渊顿时痛苦地抽搐起来，口中黑血汩汩流出。
"云栖，你来得正好。"杜世荣狞笑，"要么帮我取这丫头的心头血救你父亲，要么眼睁睁看着这老头毒发身亡——选吧！"
杜云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目光在柳寒烟和柳文渊之间游移。
柳寒烟擦干眼泪，缓缓起身："杜公子，若我的血真能救人...我愿意。"
"不！"杜云栖一把拉住她的手，"取心头血九死一生！更何况..."他压低声音，"我父亲三日前已经...去世了。叔父骗你的，他只想用你的血炼制长生药！"
杜世荣见计谋败露，脸色一沉："既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了！"他猛地一挥手，几个大汉同时扑上。
杜云栖将柳寒烟护在身后，剑光如虹，瞬间刺倒两人。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将他逼到墙角。一个壮汉从背后偷袭，铁棍重重砸在他背上。杜云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杜公子！"柳寒烟心如刀绞，手腕上的蝶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她不受控制地张开双臂，无数彩蝶从她袖中飞出，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整个房间。
杜世荣大惊失色："蝶魄现世！快制住她！"
但为时已晚。柳寒烟悬浮在半空中，长发无风自动，眼眸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她轻轻一挥手，那些壮汉便如断线风筝般被抛出门外。
杜世荣慌忙摇动铜铃，却见柳寒烟指尖一弹，铜铃顿时化为齑粉。
"你...你究竟是谁？"杜世荣面如土色，步步后退。
柳寒烟的声音变得空灵缥缈，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十六年前，你为得蝶魄香，害死我娘亲。今日，该偿债了。"
杜世荣突然想起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明明已经..."
一道紫光闪过，杜世荣的话戛然而止。他僵硬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多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透明窟窿，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蝶魄香，只取恶人心头血。"柳寒烟轻声道。杜世荣的身体如沙砾般崩塌，最终化为一地灰烬。
紫光渐消，柳寒烟从空中缓缓落下，刚好被挣扎起身的杜云栖接住。她虚弱地睁开眼，眸中的紫色已经褪去："杜公子...我爹..."
杜云栖连忙查看柳文渊的情况，松了口气："毒性暂未攻心，还有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柳文渊服下。
柳寒烟想说什么，却突然一阵眩晕，倒在杜云栖怀中不省人事。
恍惚中，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蓝蝶，飞过重重山峦，来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峰顶站着一位紫衣女子，转身对她微笑——那容颜与她有七分相似。
"娘...？"柳寒烟在梦中轻唤。
女子伸出手，指尖轻触蝶翼："烟儿，蝶魄香是祝福也是诅咒。用它救人，它会滋养你；用它伤人，它会反噬你。切记...切记..."
梦境突然破碎，柳寒烟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床上，窗外已是旭日东升。杜云栖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俊朗的面容带着疲惫的痕迹。
她轻轻动了动，杜云栖立刻惊醒："柳姑娘！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柳寒烟声音沙哑，"我爹呢？"
"柳先生已无大碍，正在隔壁休息。"杜云栖递来一杯温水，"你已经昏睡三天了。"
柳寒烟接过水杯，突然发现手腕上的蝶印变成了淡蓝色，不再发光却依然清晰可见。她将梦中之事告诉杜云栖，后者若有所思。
"《山海异闻录》中确有记载，蝶魄香乃上古蝶仙血脉，代代单传。你母亲可能是最后一位蝶仙后裔，为保护你才..."杜云栖突然住口，因为柳寒烟眼中又涌出泪水。
"所以，我真是个怪物..."她哽咽道。
"不！"杜云栖握住她的手，"你是这世间最特别的姑娘。若非你体内的蝶魄香，昨日我们都难逃毒手。"
柳寒烟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偷眼看向杜云栖，发现他也正注视着自己，目光温柔似水。
"柳姑娘，我..."杜云栖刚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村民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山下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要捉拿妖女！"
柳寒烟与杜云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杜世荣临死前的话——十六年前的恩怨，似乎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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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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