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悬一线
林府内院，药香弥漫。林月华躺在绣榻上，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府中老医师把脉多时，眉头越皱越紧。
"怪哉，小姐脉象忽急忽缓，似有异物缠身..."老医师捻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
程砚舟随小翠匆匆赶到时，正听见这话。他站在屏风后，透过薄纱看见林月华憔悴的面容，心头如被刀绞。三日前雨中初遇，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还映在他心头，如今却...
"程公子。"明觉老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衲已看过林家祖坟水路，凶煞之气已侵入小姐经脉。"
程砚舟转身，见明觉手持一串乌木念珠，面色凝重。"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明觉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院中一株老梅树下，四下无人，老僧才低声道："林家祖坟寅位水破，冲了小姐本命。若不解此煞，七日之内..."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管家领着几个衙役模样的人闯入院中，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阴鸷。
"赵师爷！"管家慌忙行礼，"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赵师爷冷笑一声："听闻林小姐病重，县尊特命本师爷带太医来诊治。"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程砚舟和明觉，"这两位是？"
程砚舟心头一凛。此人眼神锐利如刀，绝非善类。他正欲答话，明觉却抢先合十道："老衲乃云游僧人，路过化缘。"
赵师爷眯起眼睛，盯着程砚舟："这位公子面生得很。"
"在下程砚舟，赴京赶考途经此地，蒙林小姐收留。"程砚舟不卑不亢。
赵师爷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径直带人进入内室。程砚舟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块青玉罗盘，样式古朴，与李乔伯所用极为相似。
"此人是谁？"待他们入内，程砚舟低声问管家。
管家擦着冷汗："赵寒松赵师爷，县衙刑名师爷，也是...也是李乔伯大师的得意弟子。"
程砚舟与明觉对视一眼，俱是心头一震。明觉低声道："难怪他腰间挂着'青蚨盘'，此乃李乔伯一脉信物。"
内室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程砚舟顾不得礼数，冲了进去。只见赵寒松站在榻前，手中捏着一根银针，正欲向林月华眉心刺去。
"住手！"程砚舟大喝。
赵寒松动作一顿，阴冷目光扫来："本师爷在为小姐驱邪，闲杂人等退下！"
程砚舟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此乃'锁魂针'，刺入眉心非但不能驱邪，反会锁住魂魄！"
满室皆惊。赵寒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道："想不到程公子还懂这些偏门左道。"
"这不是偏门左道，而是害人之术！"程砚舟寸步不让，"《青囊经》有云：'锁魂针出，三魂不归'。赵师爷此举，意欲何为？"
赵寒松面色陡变："你...你怎知《青囊经》？"他猛地抽回手，银针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明觉此时也步入内室，见状叹息："阿弥陀佛。赵施主，害人终害己。"
赵寒松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好，很好。程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拂袖而去。
待外人走远，程砚舟才长舒一口气。他俯身捡起那根银针，只见针身泛着诡异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这赵寒松，是来杀林小姐的。"程砚舟沉声道。
明觉点头："他必是察觉我们在调查凶穴之事，欲除后患。"
床榻上，林月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渗出一丝鲜血。程砚舟心头大急："大师，小姐情况危急，我们该如何是好？"
明觉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此乃'镇煞符'，可暂保小姐三日无恙。但要彻底化解，必须重调祖坟水路。"
"重调水路？"管家惊呼，"那可是大工程，需官府批文啊！"
程砚舟握紧拳头："赵寒松就是官府的人，他岂会让我们如愿？"
明觉沉吟片刻："还有一个办法——找到真正的《玉尺经》原本，证明李乔伯篡改经文，方能名正言顺迁坟。"
"真正的原本..."程砚舟突然想起什么，"青囊子前辈是否留有线索？"
明觉眼中精光一闪："随我来。"
第五章 古经秘辛
夜色如墨，破庙内一灯如豆。
明觉从佛龛后取出一只乌木匣子，上面刻着八卦图案，尘封已久。"此乃师兄青囊子遗物，三十年来老衲从未示人。"
程砚舟恭敬接过，小心开启。匣中是一卷竹简，已经泛黄，上书《玉尺经》三个古朴篆字。他轻轻展开，只见内文与现今流传版本大相径庭。
"果然..."程砚舟指着其中一段，"'天干位上宜来去，须防流破地支'，李乔伯竟将后半句改为'地支位上宜去，切忌朝归'，完全颠倒了原意！"
明觉叹息："师兄当年就是发现此事，才遭毒手。李乔伯师徒一脉，为垄断风水之术，故意篡改经文，使他人点穴必出祸端，再出面'化解'以牟暴利。"
程砚舟翻到竹简末尾，发现还有几页绢布，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数十个名字和地点。"这是..."
"受害之家。"明觉声音沉重，"三十年来，凡请李乔伯点穴者，非死即伤。林家只是最新一例。"
程砚舟心头震撼："如此滔天罪行，为何无人揭发？"
"李乔伯勾结官府，势力庞大。何况..."明觉苦笑，"风水之事，祸福难证，常人只道是命数使然。"
正说话间，庙外传来窸窣声响。明觉猛地吹灭油灯，低声道："有人！"
黑暗中，程砚舟听见瓦片轻响，显然有人上了屋顶。他悄悄挪到窗边，借着月光看见几个黑影正在庙外徘徊。
"是赵寒松的人。"明觉耳语道，"他们必是跟踪你来此。"
突然，一支火箭破窗而入，钉在梁柱上，火焰瞬间蔓延。"走！"明觉拉起程砚舟向后门冲去。
两人刚冲出庙门，身后破庙已陷入火海。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明觉老秃驴，交出《青囊经》，饶你不死！"
程砚舟听出是赵寒松的声音。明觉将他推到一棵大树后，低声道："带着竹简去找城西铁口张，他能帮你们重调水路。老衲引开他们。"
"大师！"程砚舟急道。
明觉却已大步走出，高诵佛号："赵寒松，多行不义必自毙！"
黑暗中箭矢破空之声响起。程砚舟看见明觉僧袍染血，却仍屹立不倒，心中大恸。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咬牙抱着木匣，借着夜色掩护向城西奔去。
身后，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程砚舟眼中含泪，却不敢回头。他摸了摸怀中的竹简，暗自发誓必要为明觉大师、为林小姐讨一个公道。
城西陋巷深处，一间挂着"铁口直断"招牌的小屋亮着微光。程砚舟叩响门环，里面传来沙哑声音："夜半敲门，非鬼即贼。"
程砚舟急道："天干来去，地支归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独眼老者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程砚舟："谁教你的口诀？"
"明觉大师。"程砚舟取出竹简，"大师让我来找您，救林家小姐。"
独眼老者看到竹简，独眼中精光暴射："《玉尺经》真本？！快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墙上挂满各式罗盘和古怪工具。程砚舟刚说明来意，老者便拍案而起："赵寒松那厮竟敢对明觉下手！"
"前辈认识大师？"程砚舟问。
"何止认识。"老者冷笑，"三十年前，我、明觉、青囊子并称'三才先生'，专破李乔伯父子的风水骗局。可惜..."他摸了摸瞎掉的左眼，"青囊子遇害，我重伤失明，只有明觉侥幸逃脱。"
程砚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前辈定知如何破解林家凶穴？"
铁口张摊开一张图纸："林家祖坟我早勘查过。寅位水破只是表象，真正凶险在于..."他指向图纸某处，"李乔伯在此埋了'断龙钉'，截断龙脉，使吉穴变凶。"
"断龙钉？"程砚舟倒吸冷气，"这可是风水大忌！"
"正是。"铁口张冷笑，"要救林小姐，必须连夜起出断龙钉，重调水路。但..."他面露难色，"赵寒松必派人严防死守。"
程砚舟沉思片刻，突然道："我有办法。不过需要前辈配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翠焦急的声音："程公子！程公子在吗？小姐...小姐快不行了！"
程砚舟如遭雷击，手中茶盏落地，摔得粉碎。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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