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春在这里闪光
文/李永珍
诵读/大兵
青春是什么?是朝阳喷薄时的万丈光芒,是江河奔涌时的澎湃力量。我的青春,注定要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绽放出最炽热的光。
1968年的那个清晨,红旗下的誓言还在耳畔回响,我已背起行囊,响应国家上山下乡的号召,一头扎进了广阔天地。泥土的芬芳里,藏着最生动的“再教育”——刨大粪时溅起的泥点,是成长的勋章;春耕时握住犁耙的掌心,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夏铲时被汗水浸透的衣衫,贴在脊梁上像第二层皮肤;秋收时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腰却挺直了魂。从春到冬,四季的农活在手上轮转,一颗红心在泥土里焠得愈发滚烫。我知道,这双手不仅要学会耕耘土地,更要托举时代的期望。
1970年2月,“三线建设要抓紧”的号角吹响,我们又打起行装,奔赴代号305的工地。车窗外的群山越来越近,我们的歌声越来越响,青春的脚步,永远朝着祖国召唤的方向。
初到工地,正是冰天雪地。没膝的大雪里,我们踏着碎琼乱玉走进深山老林,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中午啃着冻得硬邦邦的窝窝头,就抓一把干净的雪塞进嘴里,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反倒激出一身热汗。“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的歌声从密林里飘出来,惊起几只飞鸟,连飘落的雪花都像是跟着节奏在舞。放倒的大松树被锯成枕木,清晨的军训变成了集体的搬运,我们扛着沉甸甸的木头往回走,脚印在雪地里连成一串,那是铁路最初的轮廓。
五月的雨说来就来,挖地槽时刚挖出的土就被雨水泡成泥,我们一边挖一边排水,泥浆溅满了裤腿,却没人停下手里的镐。有人排挖地巷,有人上山采石,炮声在山谷里炸响,硝烟散去后,我们便人拉肩扛,把一块块石头搬到车上。“嗨哟——嗨哟——”的劳动号子撞在山壁上,又反弹回来,和着风声成了最雄浑的乐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革命加拼命,一生献给毛主席!”这不是口号,是我们埋在心底的信念,是攥在手里的力量。
施工阶段的工地,是一片沸腾的海洋。“抓革命呀促生产呀,小车不倒只管推!”推石头的、运砂浆的、搬砖的、和泥的、砌墙的,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钟,不知疲倦地转着。我们修的铁路,成了工地的“生命线”,一车车物料、一台台机器沿着铁轨运来,也运来我们对未来的憧憬。住的是板加泥的房子,冬天冷得能哈出白气;吃的是两和面的窝头,配着干角瓜汤,可工地上的笑声比饭香更浓。蚊帽、绑腿、水壶、垫肩,这“四件宝”陪着我们走过春夏秋冬,见证着我们把青春的汗水,一滴滴洒进这片土地。
十月的那天,当电厂的第一缕电流冲破黑暗,照亮整个群山时,郡山沸腾了!灯光像无数颗星星落在人间,映着我们满是油污的脸,也映着眼里闪烁的光。我们欢呼着、跳跃着,有人唱起了《东方红》,歌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我的青春,没有温室里的娇柔,却有田野里的茁壮;没有都市里的繁华,却有工地上的滚烫。它在泥土里生根,在群山中发光,像那奔流不息的电流,永远在祖国的大地上,闪耀着属于那个年代的、永不褪色的光芒。
李永珍、平凡岗位平凡人,下过乡上过山,进过工厂当工人,经商当过营业员出纳员会计,下海经商参加大庆二次创业93一一2006年在大庆三维集团会计财务总监监事会监事。06年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