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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里的审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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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漫过账本的褶皱时
他总说 数字是会呼吸的
像当年在技工学校的讲台
粉笔灰落满肩头 也落满
三十双眼睛里的星辰
退休证还带着油墨的温度
他已把公章按进审计报告的尾页
不是告别 是换了间教室
用算盘珠子敲开企业的肌理
看成本与利润在报表上生长
像当年批改作业时 圈点
每个年轻人笔下的锋芒
朋友们总在晨光里等他
公文包碰在一起 是老友的暗号
谁对政策条文卡了壳 他递过
泛黄的笔记本 字迹比年轻时更稳
谁对着复杂账目犯了难 他铺开
草稿纸 笔尖划出的弧线
比当年教学生们画图时更准
夕阳把审计报告的边角染成暖红
他数着报表上的勾稽关系
像数着岁月里的伙伴
那些并肩核对过的数据
那些为一个小数点争过的脸红
都成了晚风里 轻轻摇晃的
人生最后一桶金 沉甸甸的
全是 志同道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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