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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鸾决战
青鸾峰高耸入云,山腰以上被浓雾笼罩。云寄桑与苏挽晴沿着陡峭的山路疾行,身后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青云观那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白眉先生他..."苏挽晴声音哽咽。
云寄桑握紧她的手:"前辈以命相护,我们绝不能辜负。"他能通过血契感受到苏挽晴的悲痛,那种感觉如同钝刀割着自己的心。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中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云寄桑的阴阳眼看到空气中漂浮的黑红色光点,那是被污染的地脉之气。
"小心,前面地气紊乱。"他拉住苏挽晴,绕开一处看似平常实则凶险的山坳。
苏挽晴取出阴阳镜,镜面显示红点已经近在咫尺,周围黑气形成一个狰狞的鬼脸图案。更可怕的是,蓝点——阴穴的位置也开始有黑气渗出。
"有人在同时破坏双穴封印!"她声音发颤。
云寄桑点头:"必须尽快赶到龙嘘穴。"他抬头望向被雾气笼罩的山顶,隐约可见一道黑气如狼烟般直冲云霄。
随着海拔升高,雾气越发浓重,能见度不足十步。奇怪的是,这雾气在云寄桑的阴阳眼中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这雾...有毒!"他突然警觉,连忙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含在舌下,可避瘴气。"
苏挽晴接过药丸,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掌,两人同时一颤——血契让他们的接触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云寄桑能清晰感受到她体内阴气的流动,而苏挽晴则看到他经脉中奔腾的阳气。
"你的内力..."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云寄桑也察觉到了异常:"血契让我们能共享部分功力。"他试着引导体内气息,发现原本纯阳的内力中多了一丝阴柔之力,运转起来更加圆融自如。
突然,苏挽晴右臂的金色疤痕剧烈刺痛起来。她痛苦地捂住手臂,阴阳镜差点脱手。镜中景象突变,显示出山顶的实时画面——厉天行站在一个古老的祭坛中央,周围跪着十二个黑衣人,每人手持一面黑色小旗。
"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云寄桑心头一紧,"必须阻止!"
二人加快脚步,山路却突然中断——前方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宽约三丈,无路可通。
"怎么会..."苏挽晴焦急地查看阴阳镜,"地图显示龙嘘穴就在前面!"
云寄桑仔细观察裂缝:"是最近才出现的。地气紊乱导致山体开裂。"他环顾四周,发现裂缝边缘有新鲜的脚印,"厉天行他们肯定过去了,应该有办法。"
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座残破的吊桥,桥板已经腐朽,只剩下两根锈迹斑斑的铁索在风中摇晃。
"我先过去。"云寄桑试探着踩上铁索,立刻感到一阵眩晕——裂缝中涌出的黑气正在侵蚀他的神志。
苏挽晴也察觉到了异常:"这黑气能影响心智!"她取出阴阳镜,镜面射出一道清光,暂时驱散了周围的黑气。
云寄桑趁机快速通过铁索,转身道:"把镜子扔过来,我接住你再过!"
苏挽晴犹豫片刻,还是将阴阳镜抛了过去。云寄桑稳稳接住,却见镜中景象突变——厉天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抬头"看"向镜面,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快过来!他们发现我们了!"云寄桑急呼。
苏挽晴踏上铁索,刚走到一半,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铁索剧烈摇晃。她惊叫一声,脚下打滑,整个人悬在半空,仅靠双手抓住铁索。
"坚持住!"云寄桑心急如焚,却无法靠近——铁索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苏挽晴咬牙一点点向前挪动,右臂疤痕的金光忽明忽暗。就在她即将力竭时,一道黑影从雾中扑来——是那只巨大的噬魂鸦!
"不!"云寄桑目眦欲裂,却见噬魂鸦并未攻击苏挽晴,而是用爪子抓住了她的衣领,帮助她稳住身形。
"它...在帮我?"苏挽晴惊讶地看着这只不祥的鸟儿。
借助噬魂鸦的帮助,她终于爬到对岸。云寄桑一把将她拉上来,两人相拥片刻,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这只鸟..."云寄桑警惕地看着盘旋在空中的噬魂鸦。
苏挽晴若有所思:"它似乎...认识我。"她尝试伸出手,噬魂鸦竟然落在她手臂上,血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情绪。
云寄桑突然想到什么:"阴阳镜显示柳青丝身上有死气...而噬魂鸦专食将死之人的魂魄...莫非..."
苏挽晴点头:"它可能是被柳青丝身上的死气吸引来的。"她轻抚噬魂鸦的羽毛,鸟儿出奇地温顺。
没有时间深究,二人继续向山顶进发。随着接近目的地,黑气越发浓重,呼吸都变得困难。阴阳镜显示,厉天行的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
穿过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的古老祭坛坐落在山顶平地上,十二根石柱环绕四周,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不同的凶兽图案。祭坛中央,厉天行披头散发,脸上魔纹已经覆盖了整张脸,双眼完全变成血红色。
"来了啊..."厉天行狞笑着转身,"本座等你们多时了!"
十二个黑衣人同时站起,手中黑旗挥舞,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祭坛地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此刻正泛着血光。
云寄桑将苏挽晴护在身后,软剑在手:"厉天行,你强开阴阳双穴,释放地底魔气,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厉天行狂笑,"本座就是要逆天改命!"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胸膛——那里有一个与苏挽晴右臂疤痕相似的图案,只是颜色漆黑如墨。
"阴煞印!"苏挽晴惊呼,"你也是阴煞命格?"
厉天行冷笑:"不错!但本座不甘被命格所困,二十年前就找到了破解之法——以阴阳双穴之力逆转命数!可惜被陈玄公和苏明远那两个老东西坏了大事!"
云寄桑心头一震:"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杀?"厉天行露出残忍的笑容,"那太便宜他们了!本座将他们炼成了阵眼,永世镇压在双穴之下!"
苏挽晴闻言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父亲..."
云寄桑握紧她的手,通过血契传递温暖与力量。他低声道:"冷静...他在故意激怒我们..."
厉天行继续道:"今日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三甲交汇,阴阳逆转。只要以纯阴纯阳之血为引,就能彻底破开封印!"他猛地挥手,"抓住他们!"
十二个黑衣人同时扑来。云寄桑软剑如龙,剑气纵横,将最先冲来的三人逼退。苏挽晴则举起阴阳镜,镜面射出道道清光,照射在黑衣人身上,使他们动作迟缓。
"阴阳相济!"云寄桑喝道,与苏挽晴背靠背站立。血契之力在他们之间流转,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
厉天行见状,亲自下场。他双手结印,地面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般的气流,缠绕向二人。云寄桑剑光如电,斩断数根黑气,但仍有几根缠上了苏挽晴的脚踝。
"啊!"她痛呼一声,感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阴阳镜差点脱手,镜面出现更多裂痕。
云寄桑连忙回援,却被四个黑衣人缠住。眼看苏挽晴就要被拖向祭坛中央,那只噬魂鸦突然俯冲下来,啄断了黑气触手。
"畜生!"厉天行怒喝,一掌击向噬魂鸦。乌鸦灵巧地闪避,但仍被掌风扫中,几片黑羽飘落。
趁着这个空档,云寄桑冲到苏挽晴身边:"没事吧?"
苏挽晴摇头,但脸色苍白如纸:"他在吸收地脉阴气...越来越强了..."
果然,厉天行的身形正在膨胀,肌肉隆起,皮肤表面浮现出更多魔纹。祭坛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没时间了!"云寄桑拉起苏挽晴,"按白眉先生说的,加固封印!"
二人同时取出玉简——云寄桑的是从古墓所得,苏挽晴的则是家传之物。两块玉简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完整的阴阳鱼图案。
厉天行见状暴怒:"休想!"他双手一挥,更多黑气从祭坛下方涌出,化作无数狰狞的鬼首扑向二人。
云寄桑将苏挽晴推到一根石柱后,自己却被三个鬼首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血滴落在玉简上,竟被吸收了进去。
"血...需要血!"苏挽晴恍然大悟,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简上。玉简顿时亮起柔和的光芒,阴阳鱼图案开始旋转。
厉天行似乎对这光芒极为忌惮,连连后退:"不!停下!"
云寄桑强忍伤痛,与苏挽晴背靠背站立,将合二为一的玉简高举过头。光芒越来越盛,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虚影笼罩在祭坛上空。
"阴阳互根,相生相克!"二人齐声念诵白眉先生传授的咒语。
厉天行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表面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他疯狂地攻击二人,却被阴阳鱼虚影挡在外面。
咒语声中,祭坛开始剧烈震动。十二根石柱一个接一个崩塌,黑衣人们惨叫着被落石砸中。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黑气如喷泉般涌出,却在接触到阴阳鱼虚影时被净化。
"不!你们不能这样!"厉天行绝望地怒吼,"墨先生答应过我...答应过给我永生!"
"墨先生?"云寄桑心头一震,但此刻无暇多想。咒语已经进入最后阶段,玉简发出的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突然,祭坛中央的地面完全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鬼脸。
"终于...自由了..."鬼脸发出沙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云寄桑和苏挽晴被这股恐怖的气息压得几乎跪倒在地,但仍坚持高举玉简。阴阳鱼虚影与鬼脸对峙,一时僵持不下。
"坚持住!"云寄桑咬牙道,嘴角渗出鲜血。
苏挽晴的状况更糟,右臂疤痕已经变成可怖的紫黑色,阴气正在侵蚀她的神志。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口中喃喃自语:"父亲...母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洞中突然升起两道柔和的光——一青一红,交织在一起。光芒中浮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一男一女。
"桑儿..."青色人影轻声呼唤。
云寄桑如遭雷击:"师...师父?"
"晴儿..."红色人影则面向苏挽晴,声音温柔。
苏挽晴泪如雨下:"父亲!"
两道光影环绕着他们,传递来温暖的力量。云寄桑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问:"你们...就是二十年前化身阵眼的两位前辈?"
青色人影微微点头:"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当年为阻厉天行,我们自愿化身阵眼...没想到他竟将我们炼为封印的一部分..."
红色人影——苏明远的魂魄继续道:"晴儿,为父对不起你...但今日你们必须完成我们未竟之事...重新封印这魔物!"
厉天行见状,疯狂地扑向两道光影:"苏明远!陈玄机!你们阴魂不散!"
光影灵活地闪避,同时引导更多纯净的地脉之气注入玉简。阴阳鱼虚影顿时大盛,开始压制空中的鬼脸。
"不!"鬼脸发出痛苦的嘶吼,"墨先生!你答应过的!"
黑洞深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废物,连两个小辈都解决不了。"
这声音不大,却让云寄桑和苏挽晴如坠冰窟——正是他们在阴阳镜中看到的那个神秘人!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洞中伸出,轻轻一挥,两道光影顿时暗淡下来。苏明远和陈玄机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呻吟,却仍坚持为二人输送力量。
"父亲!"苏挽晴哭喊着想冲过去,被云寄桑死死拉住。
"完成封印!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云寄桑在她耳边喊道。
二人强忍悲痛,继续念诵咒语。玉简的光芒与鬼脸的黑气激烈对抗,整个山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厉天行已经完全魔化,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他扑向二人,却被突然俯冲下来的噬魂鸦干扰。愤怒的厉天行一把抓住乌鸦,生生将其撕成两半!
"不!"苏挽晴尖叫。
就在此时,阴阳镜突然从她怀中飞出,悬浮在空中。镜面虽然布满裂痕,却射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光芒。这光芒与玉简的力量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网,将鬼脸牢牢罩住。
"天罗地网阵!"云寄桑认出这是风水术中最高级的封印阵法。
鬼脸在网中挣扎咆哮,却无法挣脱。黑洞中那只苍白的手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缩了回去:"七日之后,我亲自来取你们性命..."
随着这声宣告,鬼脸被光网强行拉回黑洞。厉天行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崩溃瓦解:"不...墨先生...救救我..."
两道光影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渐渐变得透明。苏明远最后对女儿说:"晴儿...你母亲的遗物...在祖宅密室...记住...阴阳相济...才是大道..."
陈玄机则对云寄桑道:"桑儿...墨先生就是..."
话未说完,两道光影便消散在空气中。黑洞迅速闭合,祭坛恢复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
云寄桑和苏挽晴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玉简已经碎成齑粉,阴阳镜也彻底失去了光泽。
"结束了..."苏挽晴泪流满面。
云寄桑想安慰她,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来自血契的警示!他猛地扑倒苏挽晴,一道黑光从他们刚才位置掠过,击中不远处的岩石,将其腐蚀出一个大洞。
"还没结束!"云寄桑扶起苏挽晴,看到厉天行竟然还没死透。他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却仍靠执念支撑着,眼中充满怨毒。
"我...不会... alone..."厉天行嘶哑地说,突然用最后的力量扑向二人。
云寄桑抱着苏挽晴急退,却忘了身后是悬崖!二人脚下一空,向万丈深渊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云寄桑单手抓住崖边突出的岩石,另一只手紧紧搂住苏挽晴的腰。他们悬挂在悬崖边,命悬一线。
"放手吧..."苏挽晴含泪道,"否则我们都会掉下去..."
云寄桑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却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绝不!"
厉天行拖着残躯爬到崖边,狞笑着看着他们:"一起...死吧..."他举起手,准备给云寄桑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厉天行的天灵盖。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沙堡般崩塌,化作一堆黑色灰烬。
云寄桑抬头,看到白眉先生——或者说他的魂魄——飘浮在空中,面容慈祥。
"前辈!您..."
白眉先生微笑点头:"老朽以残魂助你们最后一程..."他轻轻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二人拉回崖上。
"多谢前辈相救!"云寄桑跪地行礼,苏挽晴也跟着跪下。
白眉先生却摇头:"不必谢我。厉天行虽灭,但真正的祸首墨先生仍在。"他的身影开始变淡,"记住,七日后他将亲至...你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彻底消灭他的方法..."
"前辈可知墨先生究竟是谁?"云寄桑急问。
白眉先生叹息:"他隐藏极深...但陈玄机应该已经给了你们线索..."说完这句,他的魂魄便如烟消散。
山顶恢复平静,只有风吹过碎石的声音。云寄桑和苏挽晴相视无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亲人的悲痛。
"父亲...一直在这里..."苏挽晴轻声说,抚摸着祭坛的残石。
云寄桑握住她的手:"他们用生命守护了这片土地二十年...现在轮到我们了。"
苏挽晴靠在他肩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云寄桑轻抚她的长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境与以往不同——不再有那种命理相克的顾虑,只剩下纯粹的心疼与怜惜。
"苏挽晴..."他轻声唤道。
"嗯?"
"若此劫得渡..."云寄桑深吸一口气,"我愿与你共度余生,不再顾虑什么命理相克。"
苏挽晴抬头看他,红肿的眼中泛起惊喜的泪光:"真的?"
云寄桑点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血契已成,我们命数相连。不如...就此结为道侣,可好?"
苏挽晴破涕为笑,正要回答,突然身体一僵,惊恐地看向云寄桑身后:"小心!"
云寄桑本能地抱着她翻滚避开,只见一道黑气如箭般射过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转头看去,祭坛废墟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脸上戴着白色无脸面具。
"墨先生!"云寄桑将苏挽晴护在身后,尽管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
墨先生没有进一步攻击,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声音说道:"七日之后,我来取你们性命...和阴阳镜。"他顿了顿,"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说完,他的身影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久久不散,提醒着二人威胁并未解除。
云寄桑扶起苏挽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苏挽晴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父亲说...母亲的遗物在祖宅密室..."
"你家祖宅在哪?"
"百里外的苏家庄..."苏挽晴神色黯然,"自从那夜大火后,我再没回去过。"
云寄桑握紧她的手:"我陪你回去。或许那里有对付墨先生的线索。"
二人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阴阳镜虽然失去了法力,但镜面上的裂痕隐约形成了一个新的图案——像是某种地图,又像是文字...
第八章 身世之谜
三日后,苏家庄外。
曾经的豪门大院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地插在废墟中,野草从地砖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几只乌鸦站在残破的门楼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苏挽晴站在庄前,浑身发抖。三个月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仿佛就在眼前——黑衣人的狞笑、父母的惨叫、冲天的火光...
"要不...我一个人进去?"云寄桑察觉到她的恐惧,轻声提议。
苏挽晴摇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血契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云寄桑不再多言,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给予无言的支持。
踏入废墟,每一步都勾起苏挽晴痛苦的回忆。她指着西侧一片较为完整的建筑:"那是祠堂...密室就在祠堂下方。"
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二人来到祠堂前。门上的朱漆已经剥落,但"苏氏宗祠"四个鎏金大字仍依稀可辨。
推门而入,尘埃飞扬。供桌上凌乱地倒着祖宗牌位,香炉翻倒,香灰洒了一地。苏挽晴跪下来,小心地将牌位一一扶正,泪水无声滑落。
云寄桑静静等待她完成这个仪式,然后问:"密室入口在哪?"
苏挽晴指向供桌后方的墙壁:"那里有个暗门...需要苏家血脉才能开启。"
她走到墙前,咬破手指,在特定位置画下一个复杂的符文。血液渗入砖缝,墙壁无声地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我...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密室是在三个月前。"苏挽晴低声道,"那天晚上我躲在密室里,才逃过一劫..."
云寄桑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痛苦,轻抚她的后背:"都过去了..."
密室不大,四壁摆满了古籍和法器。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
"那就是母亲的遗物?"云寄桑问。
苏挽晴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青玉玉佩,上面刻着"明月"二字,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她颤抖着展开信纸,轻声读道:"吾女晴儿亲启:若你见此信,为娘已不在人世。你父为护阴阳双穴之秘,必招杀身之祸。娘将毕生所学录于《玄阴录》中,藏于..."
信的后半截被血迹污染,字迹模糊不清。苏挽晴焦急地翻找匣子,却不见什么《玄阴录》。
"会不会在别处?"云寄桑环顾密室,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书架上。那里摆满了古籍,其中一本蓝色封面的特别陈旧。
他走过去取下那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玄阴录》!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名为"玄阴引"的独特心法,专门为阴煞命格之人所创。
"这是..."云寄桑快速浏览内容,惊讶道,"你母亲留下的功法!能帮助控制阴煞命格!"
苏挽晴接过书,泪水再次涌出:"母亲...她早就预料到了..."
云寄桑继续在密室中搜寻,又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幅古老的地图,标注着几个特殊地点,其中就有青鸾峰和之前去过的玄女庙。
"这是...阴阳双穴的分布图?"他仔细研究地图,发现上面还有一些小字注解,"'双穴本为一体,阴阳互根。若欲彻底封印,需寻得天地人三才钥'..."
"天地人三才钥?"苏挽晴凑过来看,"玉简是人钥?"
云寄桑点头:"很可能。白眉先生提到过,陈玄公守护的是《葬经·人卷》,对应的应该就是人钥。"他指着地图上另外两个标记,"这两个地方可能藏有天钥和地钥。"
苏挽晴突然想起什么:"父亲临终前说...墨先生就是...会不会陈前辈已经告诉了我们墨先生的真实身份?"
云寄桑沉思片刻:"陈前辈只说了一半...墨先生就是...就是什么?"他反复回想当时的场景,突然灵光一现,"等等!陈前辈是在看到玉简合二为一时想说的...玉简上有什么?"
二人赶紧检查已经粉碎的玉简残片。拼凑起来后,阴阳鱼图案中央有一个极小的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变体的"墨"字,但与寻常写法不同,更像是某种家徽。
"这...这是墨家的标记!"苏挽晴惊呼,"难道墨先生是墨家后人?"
云寄桑眉头紧锁:"墨家早在千年前就已式微...但风水界确实有个墨家分支,专修机关术与奇门遁甲..."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幅从栖枫山庄带走的画。展开一看,画中景象又变了——青衣人与红衣人并肩而立,中间多了一个模糊的灰色人影。
"这画...又在变化!"苏挽晴惊讶道。
云寄桑仔细检查画作,在角落发现了一行新出现的小字:"三才归位,墨影现形。"
"看来要揭开墨先生真面目,必须集齐三才钥。"云寄桑分析道,"我们现在有人钥的线索,接下来要找天钥和地钥。"
苏挽晴翻阅母亲的《玄阴录》,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奇怪的文字:"'天钥藏于九霄,地钥隐于黄泉。双钥合,墨踪现。'这是什么意思?"
云寄桑接过书细看:"像是谜语...九霄可能指高处,黄泉则是地下..."他忽然想到,"青鸾峰是方圆百里最高处,而玄女庙古墓则深入地底...会不会..."
话未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苏挽晴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血契...有反应..."云寄桑艰难地说,"有人在...干扰我们的联系..."
苏挽晴也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右臂疤痕处传来。她掀开袖子,惊骇地发现疤痕变成了紫黑色,并且正在向周围蔓延!
"墨先生的诅咒!"她立刻明白了,"他说七日后取我们性命...已经开始发作了!"
云寄桑强忍痛苦:"必须尽快找到解毒之法...你母亲的书中可有记载?"
苏挽晴快速翻阅《玄阴录》,在中间部分找到一段关于诅咒的内容:"'阴煞之体,易招邪祟。若中阴毒,需以纯阳之血为引,配以三味奇药...'"
她念出三种药材的名字,云寄桑点头:"前两种我知道,是'火灵芝'和'千年雪莲',但第三种'阴阳和合草'从未听说过。"
苏挽晴继续阅读:"'阴阳和合草,生于阴阳交汇之地,百年一现,形如龙凤交缠...'这描述..."
"像阴阳双穴的特征!"云寄桑眼前一亮,"青鸾峰顶的龙嘘穴就是阳穴,而玄女庙古墓是阴穴...或许在两者之间的某个平衡点..."
他研究地图,很快发现了一个位于青鸾峰与玄女庙正中间的小湖,名为"镜湖"。
"明日一早就去镜湖!"云寄桑决定道,"今晚我们在此休息,你也好好研习你母亲留下的心法,看能否控制阴煞反噬。"
夜幕降临,苏挽晴在烛光下专心研读《玄阴录》,云寄桑则在整理他们现有的线索。密室虽然简陋,但比外面的废墟安全得多。
"云寄桑..."苏挽晴突然轻声唤道。
"嗯?"
"如果...如果我们找不到解药..."她声音颤抖,"七日后..."
云寄桑坐到她身边,轻抚她的长发:"别想这些。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还记得我在悬崖边说的话吗?"
苏挽晴脸颊微红:"记得..."
"那不是绝境中的冲动之言。"云寄桑认真地说,"血契让我们心意相通,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苏挽晴靠在他肩上:"我只是害怕...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又要失去..."
云寄桑搂紧她:"不会的。我们已经击败了厉天行,也一定能对付墨先生。"他顿了顿,"等这一切结束,我带你回我的师门,正式结为道侣。"
苏挽晴眼中泛起泪光,却是喜悦的:"嗯..."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密室外,一只幸存的噬魂鸦站在废墟高处,血红的眼睛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仿佛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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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