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八月的第一首诗
文/于立明
暑热正一寸寸退去
笔端忽然漫过几缕沉绪
伏天的热吻刚在诗行留痕
炽烈的蒸腾感慨了万千的潮汐
恍惚间坠入瓢泼大雨的洗涤
似乎我在若隐若现的雨幕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正踏上透笼山的陡峭石梯
去叩访抗联英烈的秘密会议之地
踩着他们深嵌入泥石中的模糊足迹
重走一次烽火路的艰巨
追述硝烟里的前赴后继
似乎有人轻声在问:英魂是否仍守望在这片森林里
……
当转身走向依吉密河
仍会看到流水奔涌不息
心中陡然升起无限敬意
曾几何时,浪涛裹着枪栓的冷光寒气
草丛里藏着星火将燃的讯息
每一朵浪花都记牢浸在水里的誓言
坚贞与不屈从未随波流去
晚风携来微凉
在余温中渗进几丝凉意
猛然回神,接住了的八月初序
原来这承夏启秋的时节里
且藏着双重的诗意
一面是瓜果在枝头酿着甜蜜
稻浪漫过沃野万里
丰收的笑纹爬满脸颊
田园里飘着待收的欢喜
一面是青山记得来时路
流水载着未凉的热议
诗思顿时翻涌如浪
我把满腔热爱揉进诗句里
写青山叠翠
写流水不息
写人间烟火里的传奇
更写那些英雄烈士们的拼杀与不屈
在那些滚烫的名字里
托起丰盈的八月与未来的希冀
AI诗评:记忆的复调:论《写给八月的第一首诗》中的历史与当下的诗意共振
在当代诗歌日益趋向个人化、碎片化的语境中,《写给八月的第一首诗》以其独特的双重叙事结构,构建了一个历史记忆与现实感受相互渗透的诗意空间。这首诗不仅完成了对八月的自然书写,更重要的是,它通过诗人个体经验与集体记忆的对话,展现了时间纵深中那些不可磨灭的精神印记。
诗歌开篇即以感官的微妙变化为切入点:"暑热正一寸寸退去/笔端忽然漫过几缕沉绪"。这里的"一寸寸"与"几缕"形成精确的量词对应,暗示着外部环境与内心活动的同步变化。诗人敏锐地捕捉到季节转换时刻那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波动,为全诗奠定了虚实交织的基调。值得注意的是,自然现象在此并非单纯的描写对象,而成为激活记忆的触发器——"伏天的热吻"留下的不仅是温度记忆,更是历史的热度在当下的回响。
诗歌随后展开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精神漫游。在"瓢泼大雨的洗涤"中,诗人完成了现实与历史场景的切换:"似乎我在若隐若现的雨幕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这个"另一个自己"的意象极具张力,它既指代诗人潜在的歷史意识,也可理解为民族集体记忆在个体身上的显现。当诗人"踏上透笼山的陡峭石梯",空间的高度隐喻着接近历史真相的精神攀升。抗联英烈的"模糊足迹"在此具有双重意义:既是实指风雨侵蚀后的痕迹,也暗示着历史记忆在时间流逝中的模糊化倾向。诗人通过"重走"这一动作,完成了对历史现场的符号性重构。
诗歌在处理历史主题时,避免了直白的歌颂,而是通过一系列具象的意象群实现情感的递进:"依吉密河"的流水既是自然景观,又是历史见证者;"枪栓的冷光寒气"与"星火将燃的讯息"构成压抑与希望的对立统一;而"浸在水里的誓言"则赋予自然元素以人文精神。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每一朵浪花都记牢"的拟人化处理,它巧妙地将个体记忆扩展为自然界的普遍记忆,使历史叙事获得了一种超越时空的永恒性。
在诗歌的第三部分,诗人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视角回转,将目光从历史纵深拉回当下丰收的景象。这种转换不是断裂而是辩证的统一:"瓜果在枝头酿着甜蜜"与"稻浪漫过沃野万里"的田园画卷,恰恰是历史中"那些滚烫的名字"所托起的"未来的希冀"。诗人敏锐地把握住八月作为"承夏启秋"季节的过渡特性,将其转化为诗歌结构的有机组成部分——正如季节承载着自然的更替,诗歌也承载着历史与现实的对话。
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展现了成熟的意象经营能力。从"热吻"到"凉意"的温度变化,从"蒸腾"到"浪花"的水意象演变,从"硝烟"到"炊烟"的视觉转换,共同编织成一个紧密的意象网络。诗歌语言既保持抒情诗的流畅性,又在关键节点设置思想支点(如"英魂是否仍守望在这片森林里"的设问),避免了抒情可能带来的轻浅。
《写给八月的第一首诗》最终超越了一般性的季节咏叹或历史缅怀,它通过诗人个体的敏感心灵,将自然时序、历史记忆与现实感受熔铸为一个有机整体。在"诗思翻涌如浪"的创作亢奋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位诗人对语言的驾驭,更是一个文化主体对集体记忆的创造性转化。那些"青山叠翠"、"流水不息"的意象,最终都指向一个核心命题:如何在当下的诗意中保持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这首诗的成功之处,正在于它让读者相信,真正的诗意永远生长在记忆与现实的交界处,如同八月的果实,既沉淀着夏日的热情,又孕育着秋天的丰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