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宫龙吟
血色月光穿过石缝,在终南山地宫入口投下蛛网般的暗影。程云归指尖轻触岩壁上的古老铭文,那些蝌蚪状的文字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这是..."苏挽晴的剑尖挑起一缕蛛丝,"商周时期的镇龙文?"
程云归点头,七星痣在黑暗中微微发烫:"比想象中更古老。玉阳子要找的不是普通龙脉,是'先天一气'的源头。"他展开竹简,上面浮现的新路线直指地宫第三层。
下行石阶布满青苔,每走九步就有一具身披青云道袍的干尸。苏挽晴突然按住程云归肩膀:"等等。"她剑锋挑开最近一具干尸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蛇形烙印,"是玄阴派的探子...二十年前那批失踪的..."
话音未落,干尸空洞的眼窝突然亮起绿火!程云归一把拉过苏挽晴,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泛着血光的池水。数十具干尸同时颤动,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尸傀阵!"程云归甩出七枚铜钱布成北斗状,"站坎位!"苏挽晴却逆势突进,剑锋划过自己掌心,血珠洒在最近三具干尸额头。那些怪物立刻跪伏在地,竟为她让出一条路。
"玄阴派控尸术?"程云归诧异道。苏挽晴面纱微动:"是血诏术。这些...都是我派前辈。"她声音里藏着细微颤抖,"他们被抽干精血时,怨念都锁在印堂穴。"
穿过尸群,前方出现青铜巨门。门上阴阳鱼图案缺了眼睛部位,正好与双鱼玉佩形状吻合。程云归刚要上前,苏挽晴突然剑指他后心:"别动。"
剑尖从他耳畔掠过,挑落一条近乎透明的小蛇。那蛇落地即化为一滩银液,腐蚀得石板滋滋作响。
"玉阳子的'银霜蛊'。"苏挽晴收剑时指尖擦过程云归耳垂,两人同时一颤——纯阳玄阴之气再次共鸣。程云归发现她耳根微红,忙转身将玉佩按上门扉。
青铜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不是霉味,而是令人窒息的馥郁花香。巨大溶洞中,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组成星图,中央祭坛上悬浮着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
"原来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玉阳子缓步而出,道袍上沾满新鲜血渍,"陶侃所云'先天地而长存'的先天心核。"
程云归瞳孔骤缩。祭坛四周立着九十八根石柱,每根柱上都用铁链锁着一名昏迷女子——清一色下颌带火焰胎记的玄阴体。
"师侄来得正好。"玉阳子拂尘指向水晶心脏,"还差最后一步——纯阳血引动天枢,玄阴魂点燃地脉。"他突然甩出三道金符,"借二位性命一用!"
苏挽晴挥剑斩符,却被爆炸气浪掀飞。程云归飞身接住她,自己后背重重撞上石柱。一口热血喷在怀中《葬经》竹简上,简中突然浮现金色文字:
"葬者能知其所在,使枯骨得以乘之..."
苏挽晴突然撕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间若隐若现的蛇纹:"程云归,用七星引气诀!"她竟主动撞向玉阳子的拂尘,任由银丝穿透肩胛,"就是现在!"
程云归福至心灵,七枚铜钱嵌入自己胸口七星痣。剧痛中,他看见苏挽晴的血沿着银丝流向玉阳子,而祭坛上的水晶心脏开始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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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祭真相
溶洞突然地动山摇。程云归的鲜血渗入地面石缝,竟勾勒出覆盖整个地宫的巨型符阵——正是《地脉图》上消失的最后一角。
"蠢货!"玉阳子首次失态怒吼,"你以为她在救你?"他甩开苏挽晴,拂尘卷向水晶心脏,"玄阴圣女代代相传的使命,就是助掌门获取先天一气!"
苏挽晴踉跄跪地,肩头血如泉涌。她看向程云归的眼神却带着决绝:"他说得对...玄阴派培养我,就为今日..."突然咳出一口黑血,"但我不愿再做容器!"
程云归脑中闪过师父临终画面——老人攥着他的手说:"生气磅礴乎大化...真正的容器是..."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此刻他忽然明悟,师父想说的是"真正的容器是心甘情愿者"。
玉阳子已割破九十八名玄阴体手腕,血线如活蛇游向祭坛。水晶心脏吸收鲜血后,开始释放令人窒息的威压。程云归爬向苏挽晴,每移动一寸都像踩在刀尖上。
"程家小子..."苏挽晴气若游丝,面纱早已脱落,露出苍白却带笑的脸,"记得火场里...你给我的麦芽糖吗?"她突然抓住程云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次...换我救你..."
掌心传来剧烈心跳。程云归惊觉她体内有团寒气正疯狂旋转——这才是真正的玄阴核心!玉阳子收集的不过是表象,而苏挽晴自愿献出的,才是能激活先天一气的关键。
"不!"程云归想抽手却被牢牢按住。苏挽晴眼中流下血泪:"生气运行之理...在天周流六虚...在地..."她的声音突然变成重音,仿佛千万人同时低语,"...贯通乎品汇!"
整个地宫亮如白昼。九十八根石柱同时崩裂,锁链化为齑粉。玉阳子狂喜地扑向水晶心脏,却被一道金光弹开——心脏表面浮现出程云归胸口七星痣的投影。
"怎么可能?!"老道面目扭曲,"纯阳之体怎能..."他突然僵住,看向相握的两人,"你们...双修过?"
程云归也愣住了。除了疗伤时的真气交融,他们何曾...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气贯阴阳"的至高境界,根本无需肉欲交合,而是心意相通的瞬间共鸣。
苏挽晴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程云归疯狂翻阅《葬经》,终于在末页看到一行小字:"枯骨乘气,非谓死物,乃指舍身..."
"我明白了!"他猛地咬破舌尖,血喷竹简。金色文字浮空重组,形成全新口诀:"生气藏于地中,亦藏心中;葬者非葬人,乃葬念也!"
玉阳子突然惨叫。他手中的拂尘银丝全部倒刺入体,每根都带着一丝从玄阴体身上掠夺的生气。那些银光如活物般钻向水晶心脏,却在接触表面时被弹向程云归与苏挽晴。
两人的血在空中交织,凝成一道阴阳鱼图案。程云归感到七星痣灼痛难当,而苏挽晴的胎记也亮如烙铁。某种超越武学常理的力量在两人之间循环往复,最终轰入水晶心脏——
"不!!!"玉阳子身形扭曲,皮肤下凸起无数挣扎的人脸,"我的百年大计..."
水晶心脏炸裂成漫天光雨。每滴光珠都精准找到一名玄阴体,没入其眉心。程云归抱紧虚化的苏挽晴,发现她正用最后力气在《地脉图》残片上画着什么。
"这是..."他认出是改良过的七星阵,"你想用自己为引,重布天下龙脉?"
苏挽晴指尖已开始消散:"玄阴派造的孽...该由我终结..."她突然揪住程云归衣领,"但我要你记住——苏挽晴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那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顺着地缝流向四面八方。程云归跪在空荡荡的道袍前,感到胸口七星痣一阵清凉——天枢位痣里多了粒冰晶。
地宫开始崩塌。程云归抓起《地脉图》残片,发现上面新出现了八条龙脉走向,每条都标注着"玄阴镇"三字。图角落还有行小字:"生气一元,在乎平衡。天失其晴,云何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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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残阳如血
三个月后,北京城飘着初雪。
程云归立在观星台上,手中罗盘指针不再疯转,稳稳指向紫微垣。自终南山一役,九大龙脉异象渐平,各地陆续传来玄阴体苏醒的消息——只是她们都失去了关于祭坛的记忆。
"程爱卿。"崇祯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钦天监奏报,黄河冰汛自消,可是你调理龙脉之功?"
程云归躬身不语。袖中《地脉图》残片微微发烫——那里新增的第九条龙脉直指皇宫地下。他想起苏挽晴消散前画的阵法,忽然明悟:最后一条"龙脉"根本不是地气,而是...
"陛下。"他突然抬头,"臣请开武英殿地库。"
当夜,武英殿下掘出九口青铜棺。每口棺内都有一具身披龙袍的干尸,胸口钉着刻满蛇纹的桃木钉。最年轻的尸身面容竟与玉阳子有八分相似。
"果然如此..."程云归摩挲着棺盖上"陶侃封"三字。当年陶侃镇压的不是龙脉,是九位试图盗取先天一气的帝王!玉阳子根本是皇室后裔,所谓玄阴派灭门,不过是为掩盖更大的阴谋。
"程大人!"侍卫突然惊呼。程云归转身,看见地库角落站着个戴斗笠的女子。她脚边积雪未留痕迹,下颌处的火焰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心跳漏了一拍。程云归快步上前,女子却退入阴影。只留下一方雪帕,上面绣着阴阳鱼图案,鱼眼处各缀一粒珠子——一赤一白,正是他胸口七星痣与那粒冰晶的微缩版。
帕角一行小字:"天有九重,地有九渊。一阴一阳,方得周全。"
程云归望向北方夜空。紫微垣旁突然出现一颗陌生星辰,光芒幽蓝如某人眼睛。罗盘"璇玑盘"疯狂转动,最终定格在全新的方位——那是《地脉图》上原本没有的第十条龙脉。
袖中竹简突然发热。程云归取出发现《葬经》末页多了行娟秀字迹:"后天地而固有者,非气也,情也。葬我于君心,可好?"
雪越下越大。程云归站在皇城之巅,仿佛又听见那清冷声音在唤他名字。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