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大地】5007 老黄太太 作者║赵士荣（辽宁）主播║箫雅

老黄太太 

作者║赵士荣（辽宁）

主播║箫雅

老黄太太的小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却异常的坚定，仿佛每一步都是在踏着岁月的痕迹，丈量着她一生的坎坷与艰辛。她的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每当谈及往事，总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岁月留下的刻痕。藏青色的棉袍，针码缝制的很稀松，但很均匀，活脱脱的像一尊兵马俑。在她的言语中，仿佛时光倒流，带我们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些关于清朝末期养息牧河，皇家牧场，还有这个村那个庄的来历的传说，她总是讲得津津有味，有人说她小的时候是生长在一家没落的大户人家，村里人都管她叫老黄太太，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姓啥，叫啥名字，发黄的户口本上只是标注“黄某氏”，这哪是人名啊？

记得，那时候的天空格外蓝，云也相当的白，人们的生活虽然简朴，但充满了欢声笑语。傍晚，大伙饭后便团团围坐在老黄太太家门口的大槐树下，用艾蒿生火驱蚊，然后开始八卦，她讲起自己年轻时裹脚的痛苦，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但为了迎合当时的审美时尚，她不得不忍受极大的痛苦。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悄悄解开裹脚布，让双脚得以片刻的放松。那些日子，虽然艰辛，但也铸就了她坚韧不拔的性格。她还讲自己很小就出嫁了，作了黄家的童养媳，啥都还不懂，就被一套马车接走了，尽管是呼天喊地也无济于事，她说：女人啊！就是命苦。

一天，老黄太太来我家，正好赶上我家包饺子，就和我的妈妈说，“四他妈，家里孩子这么多，这得包到啥时候去啊？”然后就上手帮忙，我看见她黑黑的手，满是褶皱，指甲里还有黑色的污物，如同乌鸡爪一般，和雪白的面皮形成强大的反差，我的心里便产生一种嫌脏的厌恶感。那时各家个户经济条件都不好，包一顿饺子很不容易，今天的情况，这饺子可让我如何下咽啊？但我妈妈说，那是勤劳的象征，小孩子不能嫌弃老年人。可我那时年幼无知，总觉得她的手不干净，宁可饿着也不吃她包的饺子，一边落泪一边去啃冰凉的窝窝头。现在想想，真是愧疚难当。老黄太太从不计较我的嫌弃，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在说：“孩子嘛，不懂事是正常的。”

老黄太太的大烟袋足有两尺多长，伴随着冒烟的火绳，总是随身携带，没事就吧嗒两口，那股刺鼻的旱烟味和艾蒿燃烧后的味道，对我来说是太熏人了，她刚抽一会，我便泪水横流，但对她来说，却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习惯。每当她咳簌吐痰时，门牙早已掉光了，只露一个黑洞，痰便从两侧牙缝中挤出，形成一条弧线，准确的落在地面上的某一处，我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溅到。当抽完烟的时候，烟袋锅子往鞋底子上叭叭叭敲三下，烟灰落地，然后一吹一裹烟袋嘴通通气，烟袋绳麻利的一缠，这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那时虽然年少无知，但现在想来，那又何尝不是她独特的一种生活方式呢？

冬季大伙围着火盆烤火的时候，是我们最温馨的时光。火盆里还可以烧几个土豆地瓜。这时，老黄太太会讲起家长里短，讲起生产队里的趣事，讲起他们家的孙子藏猫猫，如何藏到棺材里，那时，在农村，老人一旦过了七十岁就开始准备后事了，提前把棺材做好，放在耳房里以备后事，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既害怕又好奇。虽然那时候的棺材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准备，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存在。

老黄太太的家，有一棵老杏树，每到果实成熟的季节，果实累累，橙黄一树，很远都能闻到香味。惹得我们这些小孩子垂涎三尺，跃跃欲试。我们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翻越墙头，偷偷爬上树去摘杏子。虽然每次都会被她发现，但她从不责骂我们，还生怕我们从树上摔下来，只是笑眯眯地说：“你们这些小馋猫，下次记得给我留点啊！”

如今，老黄太太早已离我们而去了，她的子孙们也都安居乐业，各奔前程。我也步入花甲之年，但她的故事，却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中。每当想起她，我总会想起那双小脚，那双经历了无数风霜却依然坚定的脚；想起那个大烟袋，那个陪伴了她一生的伙伴；想起那棵老杏树，那个曾经让我们垂涎欲滴的地方。老黄太太的一生，虽然平凡无奇，但却充满了传奇色彩，她的故事，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行的脚步。

【作者简介】

赵士荣，男，汉族，大专学历。1960年8月4日出生于辽宁彰武，中共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内蒙古通辽市书画诗词学会艺术顾问，阜新市诗词学会副会长，彰武县诗词学会会长。爱好诗词散文及书画，摄影，剪纸等艺术，作品多次发表于省内外纸质媒体及国家网络平台。曾荣获阜新市诗词学会优秀诗人、优秀工作者等荣誉称号。

【音频总监、主播简介】

箫 雅，辽宁阜新人，小学国学教师。

诗与大地创办人，副总裁，音频总监。多家平台特约主播。

喜欢写作、朗诵。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阜新市、县作家协会会员，朗诵学会秘书长。多家平台的主播。诗歌散见于《文学月报》《当代新诗实力诗人》《中国风》《辽宁作家》《中国当代散文实力作家》《阜新文艺》《蒙古贞日报》《辽西风》《阜新日报》等报刊杂志。曾获得多项蒙古贞文学征文及朗诵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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