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祸起萧墙
诗曰：
金榜题名喜气扬，哪知祸事暗中藏。
功名富贵如春梦，一片丹心付铁窗。
上回说到许明澜得程玉柔暗中资助，收拾行装赴南京乡试。临行前夜，天边残月如钩，许明澜踏着露水来到程家庄园后门，将一方亲手雕刻的松花砚台和一封书信交给看门老仆。
"老伯，烦请将此物转交程小姐。"许明澜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塞给老仆，"就说许某此去若得功名，必不负小姐厚恩。"
老仆推辞不过，只得收了，低声道："公子快走吧，这几日老爷查得紧，赵管家常带人在附近转悠。"
许明澜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莫非自己与程小姐往来已被察觉？正待细问，忽听墙内传来脚步声，只得匆匆离去。
一、古道奇遇
次日五更，许明澜背着书箱踏上赴考之路。时值盛夏，烈日当空，行了半日已是汗流浃背。正欲在路边茶棚歇脚，忽听前方树林中传来喊杀之声。
许明澜放下书箱，悄悄摸到林边窥看。只见十余名山匪正围攻一支商队，地上已躺着几具尸体。商队中有一辆青篷马车格外显眼，车旁一位五旬老者手持长剑，武艺不凡，但寡不敌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光天化日，岂容贼人猖狂！"许明澜虽是一介书生，却颇有侠义之心。他四下张望，见茶棚外拴着几匹马，急中生智，解下马缰，将马尾系上树枝，又点燃随身火折子往马臀上一烫。那马吃痛，嘶鸣着冲向林间，其余马匹也跟着狂奔而去。
山匪见数马狂奔而来，尘土飞扬，还当是官兵到了，顿时乱了阵脚。许明澜趁机大喊："官兵来了！快跑啊！"山匪不明就里，纷纷逃窜。
那持剑老者见有人相助，连忙招呼剩余护卫追击，自己则向许明澜走来，拱手道："多谢壮士相救，不知高姓大名？"
许明澜还礼道："在下苏州许明澜，赴南京乡试路过此地。老丈无恙否？"
老者打量许明澜，见他虽衣衫朴素，却气度不凡，笑道："原来是位读书人，难得有这般胆识。老夫姓李，在南京做些小买卖。此番若非许公子相救，恐性命难保。"
许明澜见老者谈吐不俗，腰间玉佩晶莹剔透，知非寻常商贾，却也不便多问。二人结伴同行，一路上谈古论今，甚是投契。老者对风水之学颇有见解，许明澜将平日所学一一讨教，老者时而点头，时而发问，每每切中要害。
三日后抵达南京，临别时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递给许明澜："老夫在南京有些朋友，许公子若遇难处，可持此帖到户部衙门寻我。"
许明澜接过一看，顿时大惊——这名帖上赫然写着"南京户部侍郎李崇义"！正要行礼，李崇义已笑着摆手："不必多礼。乡试在即，公子好生准备，老夫静候佳音。"
二、逼婚风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程玉柔自许明澜去后，日日盼着南京消息。这日正在绣楼翻阅许明澜留下的《水龙经》注解，忽听楼梯声响，父亲程老爷带着赵德财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玉柔！你干的好事！"程老爷将一方松花砚台重重摔在桌上，"竟与那穷酸书生私相授受，我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程玉柔见是许明澜所赠砚台，心中一紧，却昂首道："父亲，许公子才学过人，今科必中。女儿不过惜才，何错之有？"
"放肆！"程老爷拍案而起，"苏州知府周大人已为公子周世宏提亲，为父已经应允。下月十五就是良辰吉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嫁！"
程玉柔如遭雷击，跪地哭求："父亲！那周世宏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女儿宁死不嫁！"
程老爷冷笑道："由不得你！赵管家，即日起小姐不得踏出绣楼一步，所有丫鬟仆妇不得传递消息，违者重责三十大板！"
待程老爷离去，赵德财阴笑着凑上前："小姐何必固执？那许明澜不过是个穷秀才，就算中了举，能比得上周公子家世显赫？"
程玉柔背过身去不理，赵德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丢在桌上："小姐若不信，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程玉柔待赵德财走后，急忙拆信，却是许明澜笔迹：
"玉柔小姐台鉴：明澜此去若得功名，必当厚报。然近日得李侍郎赏识，许以爱女姻缘。思及小姐厚恩，心中愧疚，特此告知，望小姐另择良配..."
信纸从程玉柔手中飘落，她脸色煞白，踉跄退到床边，泪如雨下。
三、金榜题名
转眼秋去冬来，乡试放榜之日，南京贡院外人头攒动。许明澜挤在人群中，忽听前方报喜声："苏州府许涣许老爷高中本科解元！"
许明澜一时恍惚，待确认是自己，不禁热泪盈眶。周围士子纷纷道贺，更有富户上前邀约，许明澜一一谢绝，急着要回苏州向程玉柔报喜。
正要动身，忽见一队官兵走来，为首喝道："哪个是许涣？"
许明澜拱手道："在下便是。"
那官兵冷笑一声："有人告你偷盗程家财物换取盘缠，按院大人已革去你的功名，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明澜大惊："冤枉！我有何凭证？"
官兵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这可是程家之物？"
许明澜认出是程玉柔当日为他包扎伤口所用，顿时语塞。不容分说，铁链已套上脖颈，被推搡着向衙门而去。
公堂上，苏州知府周大人面色阴沉，惊堂木一拍："许涣，你身为生员，竟偷盗程家财物，该当何罪？"
许明澜高喊冤枉，周知府冷笑："有程府管家赵德财为证，还有你随身携带的程家绣帕为物证，铁证如山！来呀，革去功名，重责四十大板，收监候审！"
板子落下，血肉横飞，许明澜咬牙不出一声。昏死前最后一眼，看见赵德财站在周知府身旁，满脸狞笑。
四、牢狱之灾
腊月寒冬，苏州大牢阴冷潮湿。许明澜趴在腐草上，臀腿伤口已化脓溃烂。这日牢门打开，狱卒丢进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
"老东西，敢在周知府面前谈什么'龙脉'、'水法'，活该找死！"狱卒骂骂咧咧地锁门而去。
许明澜挣扎着爬过去，扶起老者。但见他白发散乱，面容枯槁，唯有双目炯炯有神。
"后生因何入狱？"老者声音嘶哑却有力。
许明澜苦笑："被人诬陷偷盗，革去功名。"
老者打量许明澜片刻，忽然道："你眉间有紫气，本是富贵之相，却遭此横祸，想必是得罪了小人。"
许明澜叹息不语。老者又道："老朽杜青山，精通堪舆之术。此番因指出周家祖坟破坏西山龙脉，被周知府打入大牢。观你面相，与我有些缘分。"
许明澜一惊："可是著《水龙经注》的杜青山杜老先生？"
杜青山点头："不想后生也知老朽贱名。"
许明澜忙要行礼，牵动伤口，痛得冷汗直流。杜青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这是'九转还魂丹'，可治你的伤。"
服下药丸，许明澜顿觉一股暖流走遍全身，疼痛大减。二人彻夜长谈，杜青山对许明澜的才学颇为赞赏，许明澜则对杜青山的堪舆之术佩服不已。
五更时分，杜青山忽然压低声音："老朽大限将至，一身绝学不能失传。你若愿拜我为师，我便传你《水龙经》全本及三合水法秘诀。"
许明澜在草上行拜师礼。杜青山从贴身处取出一本薄册和一枚古朴玉佩："此书是我毕生心血，玉佩乃师门信物。我死之后，你可持玉佩去江西寻我师弟黄石公，他自会助你。"
正说话间，牢门忽然大开，赵德财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阴笑道："许明澜，告诉你个好消息——明日就是我家小姐与周公子的良辰吉日！周大人开恩，允你喝杯喜酒呢！"
许明澜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这正是：
金榜题名时运乖，铁窗含冤志未衰。
佳人明日成新妇，从此萧郎是路人。
欲知许明澜性命如何，程玉柔是否真的嫁入周府，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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